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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當時那句“救我”也很嘶啞。她藉著光打量他的脖頸,看到上面用繩子勒出很深的血痕,他的聲帶或許也受傷了。
因為她什麼都不用他說,所以他們的第一場對話很簡短。於曼頤想了想,把帶來的食物和水放到他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示意他恢復了力氣就可以吃。他似乎不太喜歡別人喂他吃飯。
宋麒又點了點頭,眼睛緊盯著她。
於曼頤覺得自己沒什麼能做的了,便解開了自己背下來的一張棉布毯子。她房間裡的被褥都太大,少了就很顯眼,所以她只能拿一方自己幼時用的的小毯,給他蓋在身上。
“那我走了,明天這時候再來。”她說。
於曼頤將角落的蠟燭再度捧到手心裡,沿梯搖搖晃晃往地窖外面爬。馬上就要推開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壓得很低的男聲:“你叫什麼?”
她回過頭,也將聲音壓低:“我叫於曼頤。”
說完,她便推開了地窖的門。清朗月光一瞬灑入地窖,替代了燭火。但隨著於曼頤的離去,月光和燭光,都從宋麒的視線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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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曼頤的生活規律徹底被打破了,連表哥的到來也未曾如此劇烈地影響過她。她要趕在天矇矇亮時甦醒,將昨晚送飯的碗洗好,歸於廚房原位,以免那位總在監察下人偷盜器具的管家覺出異樣。
然後她去吃早飯,將一顆雞蛋藏入袖口。白天家裡人少,她時不時繞去廚房,尋找那種無法計量,又無人看管的菜飯。晚飯時人多,能拿的食物也有限,她須得打起精神,見縫插針地動手。最後的最後,她還得打上一壺水,藉著口渴的名義拎回閨房。
她在眾人入睡後去找他,坐在他身邊,從謹慎言辭到控制不住的說話——於曼頤驚奇地發現,她所撿來的男人,是宅院中第一個願意聽她長篇大論的人。她在某個瞬間意識到了這一點,然後就如同開閘洪水,要將她十六年來壓在心中的瑣碎都傾倒給他。
她無法確定宋麒是否對她無窮無盡的嘮叨感到厭煩,就如同三叔厭煩枕邊的三媽。他傷了嗓子,話很少,但對她的每一段發言都有該有的回應,即便這回應只是“嗯”,“好”,和“的確”。
例如昨日於曼頤問他自己是否話太多,他嘆了口氣,說:“的確。”於曼頤有些生氣,抱著兩隻空碗回了房間,準備今日替他少拿些吃的,再讓他多餓一會兒,意識到她的重要性。
她還沒來得及踐行這一想法,三媽就替她打消了午飯後去廚房撿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