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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燈很久沒有攀爬過傅家園的院牆了,冬天人的手腳都沒那麼利索,前日剛下過雨,青苔厚厚的牆壁又溼又滑,她差點沒在翻上去之前摔了個四仰八叉。
剛才她去喊門,老崔嘴裡說小七不在,眼睛卻朝後院招呼。她又不是傻瓜,哪裡會不懂老人家的意思。
傅鏡殊果然在那裡,枯井邊豎著的畫架上只有一塊白布,他人卻靠在草叢的石狐狸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邊上的狗尾巴草。
“如果你爸爸和我家那位一樣是個渾蛋,說不定你就沒有那麼難過了。”方燈騎在牆頭,拍著手裡的碎泥屑說道。
他歪著頭看了眼聲音傳來的地方,面無表情地說:“你這安慰實在不怎麼樣。”
“我不太擅長做這種事。”方燈承認他的說法。
“老崔告訴你的?”
方燈含糊地應了一聲,混過了這個問題。她不想說其實自己最早是從幸災樂禍的傅至時那裡得知的噩耗。
“我很怕看到你躲在這裡哭鼻子,還好你沒有。”
傅鏡殊把揪下來的狗尾巴草朝方燈扔過去,結果草被風吹回了他的腳邊,“下來吧,一個女孩猴子一樣爬上爬下像什麼樣子。”
方燈撲通落地,走近前學他那樣坐下來,和他相背地靠在石狐的另一邊。
“其實你哭也很正常,我會假裝沒有看見。”她閉著眼睛,感覺到風拂過面頰。
傅鏡殊卻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你信不信,我哭不出來,從接到訊息那個時候起,我腦子裡全是空的,就是回不過神來,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難過,你說我是不是特別不孝。”
方燈說:“朱顏姑姑死的時候我也沒有掉眼淚,我才不想像我那混賬老爸一樣又哭又鬧吵到了姑姑,她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不過我覺得這裡好像被人用力揪著。”她指了指心所在的位置,“這可能就是難過吧。”
“沒準我早學會了怎麼去當好一個孤兒。”傅鏡殊不無自嘲,“每年我都在等他的來信和包裹,總想著他什麼時候能打個電話回來。其實他的信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句話,讓我記住自己姓’傅‘。包裹裡的東西也多半是我用不上的。我告訴自己,我還有父親,總有一天我會去到他身邊,和他一樣被接納,被認可,成為名副其實的傅家人。可事實上我瞭解的傅家人只是供桌上的幾張畫像,至於我爸爸,我連他長什麼樣都快忘記了。”
“可是他死了,你國外的親人會不會再也不管你了?”方燈替他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