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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會異樣地感到腳下大地好像在移動,彷彿我踏住的石頭或磚塊或泥地,會忽然抽離,使我墜向人在時間用盡後要去的不管什麼地方。
因此我允諾了她的請求,條件是我的陪同是禮儀性的。我建議既然海行會讓提比略身體不適,他與他母親不如行陸路去貝內文託,我則乘船前往;如果他們之中任何一位希望放出丈夫或養父與自己一路同行的訊息,我不會提出反駁。這是個令人滿意的安排,而且我覺得這樣掩人耳目,相比公之於眾更加皆大歡喜。
是的,我妻子是個非同尋常的女人;我大概比世間多數丈夫都要幸運。她年輕的時候容貌甚佳,年長以後也端莊如昔。我們只有結婚最初那幾年相愛,但始終和氣相待;我覺得我們最終變成了像朋友一般。我們懂得彼此。我知道在她共和派的內心深處,她向來感到她是屈尊下嫁的,她出讓了一個崇高古老的頭銜,換來集於一人的強權,此人由於出身不高,本來不配擁有那樣的權威。我認為她如此是為了她的長子提比略著想,她對提比略向來有難以解釋的鐘愛,對其前程也懷著至為不懈的野心。是這份野心造成了我們最初的疏遠,這疏離愈來愈深,以至於我們這輩子有個時期,我跟妻子只談那些我悉心做了筆記的話題,免得讓我們額外背上誤會的負擔,無論是真實抑或想象中的誤會。
然而長遠看來,儘管那份野心造成了我和李維婭相處的種種困難,它到底有益於我的權威,有益於羅馬。李維婭的智力令她始終知道,她兒子能否繼承大統,取決於我能否保持無可爭議的權力:假如沒有先皇遺命留給他一個穩定的帝國,他必敗無疑。如果李維婭能夠平靜地擬想我的死亡,我敢說,她對她自己的死也會做同樣的一番擬想;她真正關心的是秩序,我們兩人只不過是成全秩序的工具。
因此,出於我同樣關心的秩序的考慮,並作為這趟旅行的預先安排,三天前我在維斯塔貞女神殿存放了四份檔案,規定在我駕崩時啟封,將內容在元老院宣讀出來。
第一份檔案是我的遺囑,其中將三分之二的私人地產和財富贈與提比略。儘管提比略用不上它,這遺贈卻是必要之舉,可保障繼位的順利。餘下部分——除了為公民以及一些親戚朋友寫下的次要條款之外——歸李維婭所有,而她的利益尚包括被過繼到尤利烏斯家族,並繼承我的頭銜。尤利烏斯家的名字不會令她滿意,但那些頭銜會的;因為她明白她兒子會由於她擁有的頭銜而地位加固,如此一來,實現她的野心便會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