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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她如何才消受得起這份“祭奠”?
一人伸手扶住他,段鬚眉抬頭,望見封禪全然看不出原貌的臉,以及對他關懷卻又隱含傷痛的雙眼,一瞬間他想起昔年與池冥相處的情形,想起傅八音如何悉心的照顧與指點他,又想起封禪適才從鳳凰樓行出來之時是如何自然而然擋在了他的面前。忽然之間,他只覺對許多事都感到釋然。他自幼無父無母,但終究在他從小長到大的這二十年間,原來他身邊始終還有親人在照料。在這個世界上,他知道或不知的,始終都還有人在記掛他。
已……足慰平生。
封禪扶著段鬚眉,對謝鬱道:“固然你當年留下他的頭顱未存好意,但我還要感激你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他一面。”
謝鬱擦乾面上涕淚,亦隨之站起身來。
衛飛卿卻忽道:“我與衛尊主便不與諸位同行了。”
封禪與謝鬱無甚反應,段鬚眉聞言卻霍然轉頭看他。
衛飛卿衝他笑了笑,指一指身後的光明塔柔聲道:“這些事可不會等著我們一件一件去慢慢完成。等你奪回你義父的頭顱,我也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屆時咱們再會合回去解救隱逸村之人吧。”
段鬚眉蹙眉不語。
他知道衛飛卿話語不無道理,但他同時也瞭然衛飛卿這時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只怕自己不在他身邊,他發生任何意外他亦是鞭長莫及。有心先隨他闖入光明塔,可是他義父的頭顱他牽掛多年,如今終於得到確切訊息,要暫且擱置不理也委實太過難為他。
他如此糾結,去絲毫未想他自己一身傷勢比起衛飛卿實則要更像“強弩之末”。
似看穿他左右為難,衛飛卿笑道:“你不必擔憂我,難道你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麼?”
他曾對段鬚眉說,只要他不願,哪怕賀蘭春、謝殷這等絕頂高手朝他動手,也休想輕易取走他性命。
他相信段鬚眉不會忘記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他這時候提出來,只是想要提醒這人自己並不會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成為任何人的負累。
段鬚眉懂得他意思。
是以短暫糾結過後,他十分乾脆地扭頭就走。
他乾脆,那個讓他走的人卻並不乾脆:“段兄。”
段鬚眉停步。
那人道:“過往你失去很多東西,想來不能更多了。”見他再次轉過頭來,便衝他微微一笑道,“是以段兄不必擔心,想必從今往後,段兄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