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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陛下的話本。哦,當然是禁書。叫《一代驕女滿公主》什麼的,比那些笑話書強上百倍。後來被女帝陛下看見了,說我讀這些‘粗鄙不堪之文、孽叛不實之言’,又罰我去了‘罪己巖’。”
江玄見阿元總算開啟了話匣子,面上的笑意也越發濃了:“你看這些書倒是不氣?”
“剛開始有點……後來又想,書中人同眼前人,渾然不似一個人,不過是說書人的杜撰。再者想,咱們說什麼王侯將相,帝王霸業,在百姓眼中,不過是說書的邊角料。像咱們的開祖皇帝永元帝,人人將他奉承得神砥一般,仔細想想,不過是書,是神話,哪裡是個活人呢。”
“文以載道,史以載事。這些民間的野史,終是太意淫取巧了些。”
“反正不管是正史野史,我都一概不信。”
江玄起了好奇,問道:“那你信什麼?”
阿元愣了片刻,嘆氣道:“我也不知道。從前信過一些人事,後來發現全是虛的,便也沒什麼好信的了。無所謂信與不信了。”
江玄忽道:“有而若無,實而若虛,恍兮惚兮,杳冥玄妙。”
阿元直直看著他:“你說什麼?”
“道家曾言,虛無者,道之所居。”
阿元仰臉,見江玄神情散朗、意態秀遠,她那褐眸頓現迷離之色來,隨即又慌忙折開目光,彆扭道:“這些文縐縐的話,我可不會接。什麼虛無無為,萬相皆空,我雖吃素,卻不耐煩做道士尼姑。”
“說起史書,未必那樣虛無不實的。都說功過由後人評說。正史野史,都是一段評說。若是沒了咱們這些囉嗦的後人,豈不是湮滅往昔種種,令汗青失色?”
阿元似有所思:“那……我的皇外祖同外祖母,究竟是怎麼樣?南越說他們帝后和睦,皇外祖仁德寬善,t是楚苻一家狼子野心,趁亂佔了都城;可外面的人,卻說是皇外祖獨寵外祖母,荒廢朝綱,那越國舅又跋扈,以至於失了民心……”
江玄沉了目光:“前朝得失,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日後……”
阿元忽的暗了臉色,茫然起身,自言似的:“我累了。”
說罷,她便如一縷灰暗的遊魂,彷彿不由自主的,朝那微亮的容與樓走去。
36。遊冶日(一)
次日一早,江玄洗漱過便往容與小築來。
行得近了,發現那一方院落外,有個穿紫綢衣的身影正笨拙而鬼祟地透過院門,向內張望。
“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