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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死,罪名坐實,父皇便可高枕無憂,而真相在皇權面前一文不值。
寺塔埋葬了他最親的人,若僅僅是為了報仇雪恨,什麼貪墨,什麼黨爭,他完全可以坐視不理,只是人若心底尚存大愛悲憫,又豈會對萬千黎庶的安危視而不見。
他要的不僅僅是真相大白,而是常被人宣之於口,卻總是被人忘卻的“公道”二字。
從未變過。
這時,崔文敬忽然抬首,上前跪挪了幾寸,雙手合揖,“陛下息怒!”
他手握笏板,不緊不慢道:“越王殿下久不入朝堂,初次審理大案,力不從心乃屬常情。”他容色曠展,微微一笑,“自古‘君明則臣直’,臣下敢如此諫言,全因陛下聖明!”
語罷,俯身深深一揖。
列隊中的幾位朝臣順著崔文敬的話尾,皆俯首一拜:“陛下聖明!”
隨後,眾臣就像通了默契一般,全都深深拜了下去。一時間,沉重的山呼在大殿中縈繞:
“陛下聖明!”
崔文敬緩緩起身,“陛下龍體要緊,萬不可為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氣傷了身啊!”
他望了望陳綽被拖走的方向,又溫言道:“越王殿下前些時日為陛下擋刀,身負重傷。太史令曾進言,為破這肅殺之不祥,切不可再見血光了。”
一席話令魏帝的眉眼漸變柔和。
崔文敬袒護外甥和陳綽之意昭顯。但他的話,好似一方清涼之水,緩緩灌入魏帝心中,澆滅了騰燃的火氣。
他想起那天遇刺,兒子決然擋在自己身前那一幕,心中的怒意慢慢平息。隨後,一擺手,“罷了!”重新坐回龍案旁,宣道,“陳綽御前言語衝撞,誣陷朝廷命官,罷官回鄉,小裴卿安置妥善吧!”
身邊一片狼藉,令他煩躁不已,望著階下大氣不敢出的朝臣們揮袖道:“都散罷!”
退朝後,群臣在乾元門散去。
元珩看見站在角樓上的崔文敬,也抬步登上眺臺。
“今日之事怪我沒能及早攔下陳綽,他是個好御史,可惜丟了官職。”元珩說。
崔文敬慈言:“你行事素來謹慎,是陳綽這個毛頭小子過於衝動,不怪你。”他伸手撫著外甥的手臂,寬慰一笑,“你們都無錯處,不必自責!”
他眺望遠處巍峨的宮門,悵然道:“今日之事若真要以對錯而論,那我也有錯。我身為尚書檯之首,竟不知自己手下的兩部長官以權謀私,棄民生於不顧,理當獲罪受罰!”卻也只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