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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那層金箔已祛,驟陰的天色將元珩襯得更加從容:“紂有臣億萬,惟億萬心,然紂以亡國;周有臣三千,惟一心,而周用以興。若掌吏部之人,能拋卻心中之私,勤於國祚,治為民安,那將是朝野之幸。”
正所謂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
崔文敬眺望遠方,語調悠悠:“殿下之願景,固然是天下士子心之所向,但臣子如何,關鍵還是要看君主何為,就眼下的情勢而言……”他依舊恰到好處地默了聲,嘴唇輕輕一抿,長吁一口氣。
元珩唇角微動,牽出一絲闊朗笑意:“心之所向雖不能一蹴而就,但奕塵願攜志而往,破舊立新!”
時疾時緩的寒風,輕卷著他的衣袂,硬朗眉鋒透出周身凜然之氣:“世人都道‘勢利紛華,潔者不近,智械機巧,高者不知’,可於朝中人而言,卻難在近之而不染,知之而不用。”他扶了扶雙肩上的墨絨披風,一笑,“奕塵也不是沒有私心,舅舅知道我心裡最放不下的是什麼。”
回京後幾番遇刺,謝義、吳欽之死……樁樁件件都令元珩感到深潭中的可怖。畢竟自己直入至暗之地太過冒險,不如以靜制動,慢慢將潭水攪動起來,匿於底處的魑魅魍魎才會翻湧而上。
崔文敬敏而達意,眼中覆上擔憂:“只是這朝局一旦踏入,殿下身上的擔子會更重,就不能只顧景明寺一案了。”然而又一轉念說也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登至頂峰,才能覽萬物無餘啊。”
元珩舉目遠眺,天際邊的陰翳彷彿已經散去,露出一角澄碧。
“已午時正了,臣請殿下出宮吃碗湯餅如何?”崔文敬笑眯眯發出邀請。
入冬時節吃碗熱騰騰的湯餅最是暖身,此時元珩也的確餓了。只是提到用膳,他口中竟然全是頤宸苑薄餅的酥脆,再配上魚鮓的香辣,饞蟲在體內肆虐,便對崔文敬遺憾道:“今日不巧,府裡還有事,奕塵需趕回府用膳。”
他說這話時滿面的開闊柔意,還透著股心急,與往日的謹肅之態大有不同。崔文敬起先還覺得奇怪,後來才意識到外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枕邊的牽掛麼,遑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也給不了的,就忙應道:“哎呀,府裡事要緊,臣就不便叨擾啦。”
望著元珩走遠,崔文敬想起大婚前外甥還冷冰冰說,王妃娶回來供著就好,這才沒幾個月,百鍊鋼就全化為繞指柔了,不禁搖搖頭,感慨自語:“乞骸骨後,我去當個媒人應該也是不錯的差事。”
又與隨從喋喋笑談,說這湯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