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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牧睡醒的時候,天還是灰的。兩個世紀之前每天只有24個小時,現在是27個,離天完全亮還早得很。半亮之前就是這種灰,像要起沙塵暴,乾燥濃熱,夾雜著大量燒木料的火味。
流民都是普通人,沒有覺醒成哨兵或嚮導,沒有進入移動基地的機會。在沙漠裡遷徙,求生是很難的。
他有領頭人的大皮子帳篷,一個漂亮能幹的妻子和一兒一女,每天要帶領營地的兄弟們打獵,找機會種植,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一個讓大家心服口服的領頭人,必須最熟悉天氣。不管男女,只要能從雲、風沙和水質判斷出狂風暴何時來臨,往哪個方向轉移,這個人就是營地的首領。
日照強烈時熱得冒汗,可沒有陽光,沙漠是另一幅冰涼的面孔,張牧挑開帳篷出去看看,篝火已經燃滅了,大木頭變成略有餘溫的黑炭。可那個小孩兒不見了。
一個小半瞎,能跑到哪兒去?張牧心裡咯噔一聲。
連他都沒有餘力再去養一個孩子,營地裡將近千人,更不會是有人把宋撿接到帳篷裡。多一個人,就是多了一張吃飯的嘴,要是這孩子身體齊全,流民或許動了同情心,當個養子,將來再等著宋撿回報。
可他那雙廢眼睛,猶如一把彎刀,深深砍斷了他的活路。沒有人會養一個殘疾。
四處都找不見,張牧想,他是跑遠了。
跑遠了也好,要是真凍死了,不在自己眼前,就當沒這回事兒。要真僵硬在自己帳篷前,難免要傷心一陣。
幾十米開外的草皮裡,忽地動了一下。光線不夠,張牧只能走近,逐漸看清了。
淺灰色的狼左一匹右一匹壓在什麼東西上面,凸起小小一個鼓包。它們只是剛過成年的狼,毛色還沒變深,也沒有太高的警惕心,互相依偎在一起,倒是顯得毛茸茸一大團。
一匹狼被張牧的腳步聲驚動,尖嘴張開,打了個哈欠,沒有要攻擊的徵兆,只是換了個姿勢。它在草皮上亂刨,起身時,露出了腹毛下的一雙小髒腳。等找好了姿勢,它又重新臥倒。
張牧緩慢接近,不敢低估狼的智力。它們很聰明,攻擊前和人類一樣,會評估現狀。自己是獨身一人,目前它們一大群,暫時不會攻擊沒有威脅性的闖入者。
張牧想要再走近些,看它們壓住的小孩兒是不是宋撿,或者宋撿的屍體,結果群狼沒醒,反倒吵醒了狼崽子。
男孩枕著一匹,耳朵卻捕捉到地面震動,一個翻身趴在了地上。他的姿勢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