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莫莉一頓。
小山說,“這次沒有大礙,我們用的是普通的炸藥。調查不出來。”
莫莉點點頭:“對不起。”
“不是大的問題。不用道歉。”他說,側頭看看她,“上次的胳膊上的傷好了嗎?”
“好了。”莫莉說。
小山說:“這次出來的時間長一些,北京又這麼冷。回去就好了。”
“我想吃粉。”莫莉說。
“回去做給你吃,”小山說,“還有春捲。”
飛機起飛,攀上天際,從視窗望下,城市漸行漸遠。
小山的記憶穿越層疊的雲濤,在瞬間勾回。
六歲大的周小山已經是一個小兵,穿綠軍裝,躲在密林裡,刺探敵人的動靜。敵人是誰,他不太知道,自己是誰,他也不太知道:在這個三國交界之處,人們講漢語,緬語,越南語和法語,穿麻織的長袍和長褲,腳底板直接踩在石稜和沙礫中行走,都有類似的面孔和骨架,都像是自己人,都像是敵人。
這是從不曾安寧的地方,被殖民,被侵略,被開採,被強暴,卻從來沒有妥協。百年來,炮灰和屍體交替腐蝕著土地,滋養著土地,妖異而矯健的綠色植物在雨季裡開花,花下誕生出驍勇善戰,從不委屈自己野蠻的尚武意識的孩子。
還不能使用熱的武器,小山就會嫻熟的把竹枝削尖,手起飛落,“嗖”的一聲,將毒蛇釘在地上,或者直刺到山貓野豬的雙目之間:它們不好,它們咬傷鄉親,它們吃掉阿媽在茶樹間養的雞。它們是那個時候的敵人。
稍大,有大人發槍到他的手中。玄黑色的鐵,長筒,凸起小的準星,再靈活再狡猾的東西也逃不開視野,他天生修長有力的臂,拉栓上膛,動作俐落,沒有經過訓練,也彈無虛發,讓大人都驚訝。
這個時候的敵人,從北面來,軍帽上也戴紅星。曾經是兄弟加朋友的關係,如今反目成仇。阿媽也奇怪,他們做錯了什麼事?我們做錯了什麼事?
他還是小孩子,沒有對錯的疑惑。此時又見識到更厲害的傢伙:圓形,梭性,方形的,黑色,凸著小小的敏感的制動按鈕。把它們放在地上,樹枝間,覆上些泥土,枝葉,輕輕一碰,就那麼輕輕一碰,巨響,火花,四分五裂的肢體。你知道的,那跟子彈不一樣的,破壞的那麼淋漓盡致,那麼漂亮。
這叫做“雷”。
小山恪盡職守的在自己份內的地盤裡埋好了所有的雷,等著它們被逐個引爆的時候,形勢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