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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獨自上路對哈羅德來說真是鬆了一口氣。他可以和小狗按自己喜歡的節奏走,沒有辯論,也沒有爭吵。從紐卡斯爾到赫克薩姆,累了就停一停,休息好了就上路。他又開始可以在傍晚上路,有時興致到了,晚上也不用停下,心中又有了新希望。這是最讓哈羅德開心的,看著家家戶戶的視窗點亮昏黃的燈光,裡面的人忙忙碌碌,並不知道有陌生人凝視,動作卻依然輕柔。他又可以對腦海中重演的記憶思緒敞開心扉,莫琳、奎妮、戴維,他們都是他的旅伴。他感覺自己又完整了。
他想起剛結婚那幾年莫琳緊貼著他的身體,以及她雙腿間美好的隱蔽。想起戴維那樣專注地盯著窗外,好像外面的世界把他的什麼東西掠奪走了。想起在奎妮身邊開車,她一邊嚼著薄荷糖,一邊反過來唱又一首新歌。
哈羅德和小狗離貝里克郡已經這麼近,只能不停地走。經過其他朝聖者一役,他很小心地避開公眾的注意力,生怕自己與其他陌生人對話或傾聽時會不小心激發他們加入的願望,而他實在沒有這種力氣了。如果遇上非經過不可的大城鎮,他們會在旁邊的林子裡睡上一覺,到凌晨或一早再上路。他吃的是灌木叢或垃圾箱裡找到的隨便什麼東西,只從野生的地上或樹上找食物,見到泉水就停下來喝一口,從不麻煩任何人。還是有一兩個人提出給他照張相,他答應了,但幾乎沒有直視鏡頭。偶爾會有過路人把他認出來,主動提供食物,還有一個可能是記者的人問他是不是哈羅德·弗萊。但因為他一直小心翼翼保持低調,儘量走一些不起眼或是野外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會讓他走自己的路。他甚至連自己的倒影都想回避。
“希望你現在感覺好點了,”一位遛灰狗的優雅女士說,“沒跟你一起走真是遺憾,我和丈夫都哭了。”哈羅德並沒有聽懂,但謝過她就繼續上路了。前面地勢起伏,形成黑黝黝的山的輪廓。
強勁的西風夾著雨水打來,冷得人睡不著。他僵硬地躺在睡袋裡,看著遍佈夜空的鱗狀雨雲掠過月亮,努力保持溫暖。小狗也在睡袋裡靠著他睡,它的胸腔很大,讓他想起戴維在班特姆被捲走的那天,在海上巡邏員古銅色的臂彎裡,他的兒子看起來特別脆弱。又想起戴維用剃刀在頭上劃下的傷痕,還有他怎樣在戴維又一次暈倒前將他拖上樓。戴維拿自己身體冒過所有的險,彷彿都是為了反抗父親的平凡。
哈羅德開始發抖。剛開始是牙齒輕輕發出格格的響聲,漸漸蔓延到手指、腳趾,最後手臂、雙腿都開始顫抖,劇烈得發疼。他向外望去,希望能找到一點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