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1978年10月 北京——寧都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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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一 毛澤東故居前</h2>
他們兩人一生經歷過無數坎坷:萬世松1956年當了軍分割槽的副司令員,何文幹是地委副書記。
在反右鬥爭中,何文幹因為抵制辦公共食堂說了幾句真心話,被覬覦他地位的宣傳科長揭發,打成右派,到青海省都蘭縣勞改了十年。回來後宣傳科長早已升為地委書記,但堅持不給他平反。直到成為地委書記的宣傳科長在文革中也被打倒。文革後期,何文幹才得到昭雪。
萬世松因為長征中返回蘇區的一段歷史無人證明,一直不被重用。
審幹時,已在北京身居高位的王振華的一份證明材料,說萬世松懷有個人目的返回蘇區,並請求組織追查他有無叛變行為。雖然沒有把萬世松徹底推倒,僅僅保住了黨籍,作提前離休處理,實為萬幸。
何文幹在接到平反決定的那一天,既不高興,也不悲哀。獨自坐在年事已高、面板早已開裂的小矮桌前。骯髒的桌面上鋪展著那張蓋著紅色圓印的公文紙,旁邊放了一隻酒杯。他呷一口南城出的麻姑酒,看一遍地委對他作出的歷史結論。他不知應該笑還是應該哭。家破人亡,十年勞改的苦難,換來了這樣一張紙:
何文幹同志的錯誤還是有的,群眾的揭發,多有不實之處,由於該同志在勞改期間表現較好,故予以平反。
寫得多麼明確,寫得多麼公正,寫得多麼謹慎,寫得多麼有分寸,又寫得多麼輕巧。處理錯了,是多大的誤會,錯在群眾的揭發多有不實之處;現在平反,是多大的恩惠,這是組織的寬大。同時,平反的原因是由於他表現較好,也就是認罪的態度較好。
何文乾麵對著這張紙,想起因他被打成右派而病倒的老伴。十年的勞改,回到家,老伴墳前的松樹已經比他高出兩米,後來,他知道這棵樹是萬世松在夜間為她栽的。
他又想到在文革中被逼得跳樓自殺的那位當年揭發他的宣傳科長,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幸災樂禍?不對。憐憫同情?也不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更不對。
整別人的結果是自己被整得更慘,這是一種什麼現象?又有什麼潛在的邏輯可循?
用宿命論“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來解釋?不對。用辯證法“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來解釋?也不對。用寓言故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來解釋?更不對。
何文乾一杯一杯喝酒。他早已過了不惑之年,卻仍然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後來索性不再想了,興味盎然地用骨瘦如柴的手拍著案板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