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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倒也不見得俗。窗扇裡只糊著白紙和白紗,也不用其他的顏色。沿著走廊,垂了八盞紗罩電燈,也只是牙黃色的。清秋一看,倒覺不是那樣熱鬧,心裡倒是一喜。院子裡有一株盤枝松樹,雖不很大,已經高出屋脊,此外有幾株小松,卻很矮。西屋角邊,栽了有一叢竹子,這時雖半已凋黃,倒是很緊密。此外就是幾堆石頭,上面兀自掛著枯藤,卻沒有別的點綴。走進屋子裡去,屋子都是雕著仿古摺扇,糊了西洋圖案花紙,左邊一個木雕大月亮門,垂了湖水色的雙合帷幔。帷幔裡面兩隻四五尺高的鏤花銅柱燭臺,插著一雙假的紅燭,這正是清秋往落花衚衕初見燕西的時候所看到的,乃是兩個紅玻璃罩,裡面藏著小電燈泡。屋裡的木器傢俱,一律是雕花紫檀木的,這因為清秋說過,在中國的圖畫上,看到古來那些木器,含有美術意味,很是古雅,所以燕西就按照她的話,妥辦起來。有些東西是家裡的,有些東西還是在舊王府裡買出來的。清秋進展之後,便有秋香、小蘭給她除了喜紗,讓到床上坐了。床也是紫檀的架子,清秋以為必是硬梆梆的,可是一坐下去,才知道下面也安有繃簧。心想,這些東西,不知是誰所辦?沒一樣不令人稱心合意的。這樣好屋子,不說有一生一世享受,就是能住個十天半月,此生也就不枉了。剛才在家裡那一番的愁悶,到了此時都已去個乾淨。心裡歡喜,臉上愁痕自然也就去個乾淨。那新人所應有的喜色,就充滿了眉宇之間。
這時,看新娘子的,也就擁滿了內外屋。金太太含著笑容,也跟著來了。一看人如此之多,便道:“這裡地方小,許多客,擠窄得很。”就有人道:“好極了,叫新娘子出來招待招待罷。聽說新娘子,也是個新人物,還害臊嗎?”金太太笑道:“害臊是不會害臊的,不過她是生人,一切事都摸不著頭腦,恐怕弄得招待不周。”大家又笑著說:“不周也不要緊,請她出來坐一坐,談一談就行了。”金太太見眾意如此,是不可拂逆的。便走進屋子去。清秋一見婆婆進門,就站起來了。這時,她除了喜紗,穿著一件水紅繡花緞的袍子,頭髮上束著匝花瓣,顯得很是年輕。金太太看了,不免發生疼愛之心,就走上前,握著她的手說道:“許多來賓,都要你招待,你就出去見見他們罷。”清秋聽到婆婆這樣說,就答應了出去。走到這種生地方來,所見的又沒有一個熟人,在這裡卻要作主人,招待來賓,自然有些心慌,這也只好自己極力地鎮靜,免得發慌。偏是自己一出垂幔,滿屋子女賓劈劈啪啪就鼓起掌來。這樣一來,倒越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梅麗比較和她熟些,就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