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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在那裡看著我,我知道的。我不在乎,也不怕他聽到我的電話——以他的智商,估計沒有能力推斷出我究竟是在和什麼人講話。我深呼吸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抬起頭,讓月光洗洗我哭花了的臉。周遭是寂靜的。我故意加重了呼吸的聲音,用來提醒他這種寂靜需要打破。我知道,他有點兒害怕靠近我。
他只是往前走了幾步,可是還是不肯講話。似乎連手都沒地方放。算了吧。我在心裡對自己嘆口氣,這個人的傻氣還真不是裝的。我轉過臉看看他,沒有對他笑——我是故意這麼做的,他眼下還沒資格讓我掛著眼淚對他笑。“有沒有紙巾啊?”我問他。他在聽到我問話的那個瞬間,是眼睛先給我回應的,不過就是尷尬得說不出話來,“沒,沒有。”像是犯了錯。然後像是怕捱罵那樣,急急忙忙地用一句話堵我的嘴,“掌櫃的,你,你別哭……咱們店的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借你吉言。”我惡狠狠地說。
“月亮真好啊——”他慌亂地掉轉過腦袋去,滑稽地抒情,“哎?掌櫃的,中秋節不是還沒有到嗎?”
我一時沒有明白他的問題,胡亂地說:“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陰曆的幾月,不過一定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你沒聽過這句話?”
他用力地搖搖頭,疑惑地看著我,“十五的月亮……不是指八月十五,中秋節嗎?”
“老天爺呀——”我尖叫了起來,“你居然不知道月亮是每個月都會圓兩天的嗎——不是隻有八月十五才看得見圓月亮!”
“我一直以為,月亮每年只能圓一回……”他大驚失色,“原來可以圓這麼多回啊……這麼說看見滿月也沒什麼稀奇的,那我們為什麼還要過八月十五呢,每年都說賞月,搞得我還以為錯過了那天就得等上一年……”
我已經聽不清楚他下面說的話了,因為耳朵裡充斥的全是自己成串的笑聲——其實我很討厭這麼瘋的大笑,因為這樣很容易生魚尾紋,因為那讓我自己顯得很蠢——可是當我整個身體被洶湧而至的笑顛簸得快要散架的時候,我就連鄭成功的疾病都忘記了,“老天爺,我真的不行了,要死了——你是怎麼活到二十幾歲的,你不還是碩士麼——你也太有娛樂精神了吧……”我好不容易直起身子,用兩根拇指揉著痠疼的腮幫子,“我笑得臉疼,你真有本事。”這小巷的盡頭處有戶人家的燈昏黃地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吵醒的。
“掌櫃的,咱們還是進去吧,不然太擾鄰了。”他眼睛裡還是有些微的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