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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好了門,坐下來將這封信反覆地研究、揣測,甚至尋找起密碼的痕跡來。當然我什麼也沒找出。
隔了一天,又收到他的第二封信。這封信比前一封調子更低,其中有這樣一句話:“死亡已經悄悄進入我的胸腔。”在這封信中,他還是沒有談到使他如此消沉的原因,只是提到一件事:一個我們共同的熟人借走了他五塊錢。還說這無異於行劫。一想到他竟然被人打劫,而強盜又是他的熟人,他就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再活下去了,就是活著也差不多等於死了。這一類話他說了又說,還加上一個又一個的驚歎號。信的末尾也沒有名字,只是蓋上一顆沒有字的紅印,旁邊加一註解:“像我這樣一個白日裡還被自己人打劫的傢伙,名字對於我已是毫無意義了,你以後也不要再給我寫信了。”
正當我準備給他寫信時,又收到了他的第三封信。這封信很簡短,只有三句話,告訴我他馬上要來看我,並叫我×月×日去車站接他。
我按照他信上告訴我的車次去了車站,但是他沒有來。我無精打采地往回走,心中不由得十分惱怒,好象被人捉弄了一般。我決心不去管這個人的事了。仔細一回憶,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荒唐得很。
白天裡我儘量不去想這件事,日子一長就漸漸淡忘了。可是奇怪得很,一到夜裡,我就夢見這位老兄,看見他從月臺上走下來,拍拍我的肩說道:“上一次你沒接到我,是因為你思想開小差。我見你居然沒認出我來,十分生氣,就坐下一班車回家去了。”還有一次他說:“我們之間的這種秘密聯絡是很有意義的,但如果隨隨便便向眾人公佈出來,就太可怕了。”
昏昏沉沉過了些日子,又接到這位老朋友的第四封信,在這封信中,他提都沒提約我去車站接他的事,也沒提我不給他寫回信的事,只是起勁地對我談起他的一樁買賣,講起最近他已被賺錢的事迷住了心竅。“忘記痛苦的最好的辦法。”他寫道,“看見大把的銀錢落進你的腰包(保險櫃),真是難以形容的快樂。”他的這種口氣倒讓我吃了一驚。據我所知,這位朋友從來對金錢方面的事隨隨便便,心不在焉,我怎麼也無法將他與一個貪婪的形象掛上鉤。但他自己寫出了他變化的原因:“自從上回發生那件劫走五塊錢的事之後,我就對錢這東西產生了一種新的興趣,再說我剛好有這麼大的痛苦需要逃避,我就一頭扎進買賣的事裡面去了。我估計有那麼一天,你會來與我合夥乾的。一個人在世上總得有些什麼雜七雜八的事來幹。現在我住在一幢豪華的公寓裡,假如你來看望我,請事先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