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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川沒應話。
他說出“我一個人”的時候,雖然儘量平靜了,可他這年到底才五歲,眼眶一陣痠疼,幾乎快掉淚。這已經就是他的極限了,他不能再平靜地回答老師第二個問題。
等孩子們走了,餘茜老師把裴川的答案給鄭老師一說。
鄭老師頷首:“這樣挺好的,明天給貝瑤講一下,讓她去和方敏君一起坐吧。”
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早上來上課的時候,貝瑤已經忘記了昨天的不愉快。她拉開書包袋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巧可愛的竹蜻蜓。
竹蜻蜓削去了邊角鋒銳的小木刺,被打磨得憨傻。
貝瑤不明白昨天為什麼讓裴川不開心了,晚上回去想了想,她央著爸爸給她做“小蜻蜓”。
她幫貝立材掃地,四歲的女娃娃拿著掃帚滑稽又吃力。貝立材哭笑不得,只好給她做了個漂亮的竹蜻蜓。
此刻貝瑤把竹蜻蜓遞過去:“這個會飛哦。”貝瑤演示給他看,她小手握住竹棍子搓呀搓,橫的那一片螺旋槳“翅膀”就旋轉起來,貝瑤鬆手,竹蜻蜓飛出去,飛到教室前面角落的地方撞到牆後又慢慢落下來。
她用的力度小,於是竹蜻蜓也飛得不遠。
裴川看著她,清風從窗戶透過來,吹動她細碎的頭髮和花苞兒上的絲帶。她快樂地跑過去撿回來,小手攤開,把竹蜻蜓給他:“送給你,不生氣。”
裴川說不清心裡什麼感受。
那隻小手不長教訓似的,越過他們彼此的“楚河漢界”,嫩生生又軟綿綿的,明明不帶一點攻擊力,卻讓他無端難受。
他也忽略了那條分界線的存在,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悵然拿過竹蜻蜓,果然看見她的杏兒眼一瞬間被點亮。
九月中旬,即將進入秋天,她低頭撥開水杯蓋子喝水,小臉都快埋進水杯裡面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早就“拋棄”她了,也不知道他早就不生氣了。
裴川蒼白的手摩挲著竹蜻蜓,他的爸爸是個出色的刑警,但是不會做這樣的玩具。他第一次看到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自己輕飄飄地飛起來。裴川並不需要這樣的玩具,他沒有雙腿,如果將它放飛,就不能夠自己撿回來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它握在手裡。
下了課餘茜老師說:“貝瑤,你去方敏君同學那裡坐。”此言一出,鬨鬧的學前班上安靜了一瞬。孩子們都下意識看了眼裴川,又看了眼方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