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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上幾個蒸饃,喝上熱水,天一黑就收工,晚上多做些熱麵條呀。工錢不能虧她們,更不得欠。她們幾時想走就派車送她們走,還得注意安全。老闆說:這沒問題。帶燈說:如果有了問題,我就來找你了,一旦來找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又說:你說我倆像電視臺的,我倆不是,但我哥是市電視臺的。老闆嘴上說好呀好呀,但臉上不活泛了起來,說:你倆這一走,按規矩這是不能付錢呀,可那些個頭小的顏色差的蘋果你們儘量拿。帶燈說:我們啥也不要,你得給找個摩托送我們回櫻鎮。
九個婦女捨不得帶燈和竹子走,帶燈就特別叮嚀生蓮,什麼事都和老闆說妥了,如果還有了什麼事,就設法給她打電話,把手機號寫了紙條,裝在生蓮的口袋裡。她們含淚送帶燈和竹子,說她們把賬也算了,幹夠十天是四百元,二十天是八百元,再幹上五天每人掙到一千元了,她們就回東岔溝村了。
身上都生了蝨子
回到櫻鎮,鎮街上的豆漿店剛剛開門,帶燈和竹子喝上了第一碗豆漿,香得竹子叭叭地咂嘴,突然覺得腿脖子癢,順手抓了一下沒在意,又喝了兩口,覺得還癢,撩起褲角,掀開襪筒,哇的一聲就叫起來。帶燈不明白怎麼啦,還說:發啥神經?竹子再不喝豆漿,出了店門就跑。帶燈也跟著攆出來,一直攆到鎮政府大院,竹子竟鑽進她的房間把門關了。
帶燈說:咋啦,咋啦嗎?!竹子說:你不要進來!我生蝨子啦!
帶燈也嚇了一跳。竹子身上有了蝨子,保不準自己身上也有了蝨子,頓時覺得渾身都癢,忙到自己房間也把門關了,脫衣服,胡亂地翻了翻,雖沒見到蝨子,但襯衣的褶上有了兩個蟣子,噁心地就把襯衣扔在地上,又覺得扔在地上不妥,從床下拉出一個洗腳盆,放在盆裡,然後就一件一件脫,脫了胸罩,脫了褲頭,脫得一絲不掛了,還恨不得把皮脫下來。所有的衣服鞋襪全在盆裡,拿了鏡子在身上照,身上沒有蝨子爬著,有兩個黑點,摳了摳,是痣,就提了保溫水瓶咕咕嘟嘟將開水全倒到盆裡,裡邊又放上洗衣粉、洗頭膏、硫磺肥皂、花露水,還把一罐噴蒼蠅的滅害靈倒進去,把一瓶風油精倒進去。
等端了髒衣盆子放在門外,竹子也換了一身新衣,竹子說:真噁心,咱咋就生了蝨子?!帶燈說:肯定睡通鋪時惹上的。竹子說:咱不乾淨了,這咋辦呀?帶燈說:甭叫喊,別人知道了會高興得笑哩。你去買些藥粉抹上,把衣服用開水燙。竹子說:那能燙死嗎,這衣服我不要了,不要了!
燒了水,兩人都洗了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