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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就全部剝脫了牆皮,還垮掉了一個角,竹影爬上來,再也沒有那番可人的景緻了。
在這一帶,人們很講究照壁,那是房子的衣服,是主人的臉面,以韓玄子的話講,這照壁若在一個縣,是百貨商場的櫥窗;若在一個省,是吞吐運載的車站;若在我們國家,就是天安門城樓了。他因此給二貝說過多次,找時間修補起來。二貝竟越來越不聽從,總是今天拖到明天,明天拖到後天,已經到臘月裡了,還沒有修理!他給大貝發了三封信,要他回來整頓整頓家庭。大貝卻總是來信說工作忙,走不脫;還說,這個家只能團結,不能分裂。可怎麼個團結呢?他韓玄子在外誰個不把他放在眼裡?二貝如此彆扭,會給外界造成怎樣的影響呢?一氣之下,便擅自決定把二貝兩口分出去,讓他們單吃、單喝,住到東廈屋裡去了。
“我太丟人!他曾經當著二貝兩口的面,自己打自己耳光,“我活到這麼大,還沒有人敢翻了我的手梢!好好一個家,全叫你們弄散了!”
他一生氣,手就發抖,吃水煙的紙媒兒老是按不到煙哨子上,結果就丟了紙媒兒,大罵一通。說什麼要破這個家,就都破吧,我六十多歲的人了,風裡的一盞殘燈,要是撲忽滅了,看你們以後怎麼活人啊!末了,又挖苦老伴:
“瞧著吧,你要死在我前頭,算你有福,你要死在我後頭,有你受的罪。現在的世事是各管各了,咱二貝也給咱實行責任制了。我一死,國家會出八百元的,你怕連個席也卷不上呢!”
老伴老實,在家裡起著和事佬的作用,一會兒向著他,一會兒向著小兒子,常氣得在屋裡哭。
二貝當然是不敢言語的。打他罵他,他只能委屈得呆在他的小房裡抹眼淚,抹過了,就又沒皮沒臉地叫爹,給爹笑,是打不跑的狗。媳婦白銀卻不行了,罵了她,她會故意去問婆婆:
“娘呀,二貝是不是你抱別人的?”
“抱的?”婆婆解不開話,“我一個xx頭吊下來大貝、二貝,我抱誰家的?”
“那怎麼我爹這樣生分他?!”
婆婆氣得直瞪眼,夜裡枕頭邊敘說給了韓玄子,韓玄子翻下床,把二貝叫來質問:
“生分了你,怎麼生分?在這個縣上,誰不知道四皓墓?又誰不知道四皓墓旁的韓玄子把飯碗讓給了兒子?兒子,兒子就這樣報應我嗎?”
說著氣沖牛斗,打了二貝一個耳光。二貝又去槌打了一頓白銀,拉著來給爹孃回話。
提起讓飯碗的事,韓玄子就顯得十分傷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