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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當我匆匆同他走出門時,我才發現他衣服左邊的袖管空空地晃盪著。
“天哪,你怎麼搞的?”
“餵了狼了。在樹林裡,它要來咬我,我就給了它這隻胳膊。是一隻母狼,眼神比較憂鬱的那種。不說了,要快走,不然那裡就要關門了!”
“那裡到了夜裡就會關門嗎?”
“是啊,裡面住的那家人家有這個習慣。”
“我從未見過裡頭有人!”
“你不是連去沒去過也不能確定麼?”他的聲音有點嘲弄。
“我?啊,你要帶我去的可能是另外一個地方吧。”
“就是那個地方。”他強調說,“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惴惴不安地跟在他的後面。我們七彎八拐地在小衚衕裡穿行,一會兒就到了景蘭的家。景蘭家我只來過兩次,最近一次距現在也有五年了。這座房子的式樣很怪,先前只蓋了兩層,後來因為住的人多起來,便又往上蓋了三層,而且上面的樓層比下面的還要大,因為怕墜下來又修了幾根水泥柱支撐著上面那凸出來的一大塊。我不明白景蘭為什麼要先將我帶到他家裡來。
樓裡頭吵得很厲害,似乎正在開舞會。我有個感覺,彷彿那視窗裡晃來晃去的不是青年男女們,而是一些巨大的蟒蛇在燈光裡頭亂舞。實際上,隔著玻璃窗我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麼。
景蘭的家在這座大房子的東頭,是屬於後來加蓋的那三層中的一套,在四樓。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我走在他家的地板上感覺到有點搖晃,當時他說:“習慣了就好了,這房子垮不了的。”我們進了房之後,景蘭沒有開燈,他說怕吵醒了他老婆。我感覺自己就像在一條大船的甲板上一樣。景蘭在黑暗中湊近我的耳朵說,等一下就要出發,然後他就進臥室去了。他在裡頭不斷弄出響聲,像是在清理行裝。
他終於弄完了,但他並沒有馬上和我走,而是又到另外一個房間去了。我記得他家除了客廳外還有三間房。他進入那間房之後仍然沒開燈。忽然,我聽到一聲奇怪的巨響,那是一張被鏽住的大鐵門重新開啟時發出的聲音,既刺耳,又意想不到。接著景蘭就在房裡大聲叫我了。
我同他並排站在鐵門的門口,我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門外是一條無限延伸的地道,但它又不是真正的地道,因為那“地”其實是鋼板連線的吊橋,橋上面的三方都是封閉的拱牆,微弱的燈光照著橋面,橋下卻是空的,透過鋼板的接縫可以看到下面是一片刺眼的白茫茫。
“這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