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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父心裡攪動起風雨。
連城只當沒聽出後半句的別有深意,抬手袖子囫圇抹過眼角,“那我留下。”
“我不同意。”梁朝肅像風雨欲來的天際,沉暗的,翻卷的烏雲,壓人懾魄。
梁父這次不急不怒,腔調悠悠,“為什麼?理由呢?”
“我厭煩了。”他說,“我厭煩在無意義的地方,跟一個滿口謊言,死皮賴臉的人無休止糾纏。如果趕她走,都還能回來——”
梁朝肅從頭到腳掃視連城,眼中沒有驚,沒有怒,沒有被她再一次欺瞞謊騙的雷霆之火,陰翳凝成黑濃無底的死海。
觸目心驚的涼意。
倒灌淹沒她,凍死她。
“那就遷出她的戶口,撤掉她的姓氏,以梁氏的名義向社會公告,與她徹底斷絕關係。”
連城至少有長長一段時間,是忘記呼吸的。
渾身的感官都在退化,只剩下耳朵無比清晰,萬籟俱寂,又震耳欲聾。
是梁文菲在笑,梁母抽冷氣。
是梁父在問,“你確定?”
“確定。”
是男人的一聲譏笑,飽含膩煩,厭棄,陰戾。
“父親不用再猜忌,母親不用再擔心,我也不用時時刻刻分神多想這些,皆大歡喜。”
“你是厭惡她,還是厭惡我和你母親有懷疑?”
“有區別嗎?一切根源在她。”
連城覺得荒謬。
她沒有很大的志向,二十二歲躊躇滿志的年紀,她最大的渴望是安安穩穩,活的像個人。
想餘生無數夜晚,都如那晚小旅館的風和月。
想有一天說話能像老婆娘那樣生動的,不用掩飾,不假思索的喊一句,“姑娘給你打折,三塊”。
她那麼羨慕泰多多,卻從不敢奢望生活待她,能如待泰多多一樣。
如果可以,她能在璀縣一個十幾平米的角落,或許再大一點,一點點就好。
她分出兩個房間,閨女小時,另一間房做書房,玩具室。閨女大了,刷上她喜歡的顏色,做她的小臥室,鑰匙放在她那裡,不經允許絕對不驟然闖入。
而為這一顆小草似得的期望,她對他陽奉陰違,努力反抗所帶來的一切連鎖反應,又成了她罪不可恕的滔天大罪
恨不得大卸八塊毀掉她,極盡所能創傷她,把她撕碎,碾碎。
…………
“連城。”梁父不知何時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