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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的機油味。
“我去拿零件。”宋麒說,答案到此為止。
那條巷子離碼頭不遠,於曼頤甚至可以聽到輪船出發時的汽笛聲。她不知道宋麒所乘輪船的具體時間,因此每一次有汽笛聲響起,她都會抬頭看他。而他只是和於曼頤坐在一起,直到餛飩湯晾乾最後一絲熱氣。
“我去坐船,你就在這裡吧,”宋麒終於站起身,將行李也提起來,“碼頭上太亂了,你不要過去了。”
宋麒或許還是更適合中山裝,他性子太張揚,西裝革履時鋒芒畢露,中式的衣服倒是能藏鋒,彎腰說話時更顯內斂。他和於曼頤說話還是習慣於平視,又因為她這次是坐著,甚至是走到她身前後,屈膝半蹲了下來,以至於他都要比她低一些了。
於曼頤很少體驗到向下看宋麒的感覺,姿勢顯得很不自然。
“真遺憾,沒送你去報道,”宋麒說,“你都陪我去畢業了。”
“沒關係的。”於曼頤說。她眼神垂落,控制不住地伸手理了一下宋麒的領口,把他被掖著的一處領角揪出來,又在脖頸處捋平展。他肩型平闊,她把衣服順著肩膀捋下去,最終在臂彎處抻平了。
“你什麼都沒吃,船上會不會餓?”
“我還是少吃點好,我容易暈船,上次帶你走運河就暈了。”
原來宋麒也有弱點,他還毫不避諱,於曼頤有點想笑,他總能在緊張的氣氛裡夾一些好笑。她推了下他肩膀,把他拍得離自己遠了點。
宋麒也笑著站了起來。
汽笛聲又響了,這一次應該是宋麒的那艘。他往巷子口看了一眼,和於曼頤說:“那我走了。”
“嗯。”
“再會。”
這是宋麒第一次用非常標準的上海話與她道別,於曼頤安靜了一會兒,也學著他的腔調說道:
“再會。”
巷子的盡頭光很亮,是碼頭的照燈折射的光芒。宋麒和她道別後便向那道光走去,而於曼頤看著他的背影慢慢被光線吞噬,直到眼睛有些酸了,才將目光收回眼前的湯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她確實掉了幾滴眼淚進湯裡。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只好想,宋麒這個人啊,實在太浪費了。
她把他那碗一口沒吃的餛飩拖到自己面前,一個一個,全嚥進肚子裡。於曼頤從來沒有吃到這麼撐過,就好像把胃裡填到很滿,心裡就不會再空蕩蕩的害怕。
宋麒並沒有明說自己回來的時間,但在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