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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落下,榻上的姑娘已經合了眼。
“阿曇!”他低聲喚她。
沒有回應,睡沉了,呼吸勻稱。
李慕伸手撫了撫她面頰,卻也不曾撫實,只一點指腹觸上。片刻,將她一根掉在錦被上的頭髮捻起,收好。
這夜,李慕依舊陪著裴朝露。
她沒再起高熱,睡得還算踏實。
只是在凌晨時分開始有些夢魘。
醫官皆言,婦人孕中多思多夢,實屬正常。李慕便也未太在意,只拍著她背脊,哄她入睡。
卻不想,她輾轉反側多時,亦未再睡實,到最後竟蜷縮著在夢中哭出聲來。
她說,“六郎,他把櫻桃樹砍了,我的櫻桃樹全死了……”
月向西落,夜色昏沉。
李慕將人抱在懷裡,啞聲低語,“我再種,會開花結果的。”
*
他一直沒有告訴她,自寶華寺回來,他便在府中重新栽了櫻桃樹,最多兩年,便可以重新結出櫻桃。
此後,便會每月都有果子。
年年月月。
他不告訴她,是覺得這栽櫻桃樹是他自己的事,不過一樁緬懷。
然有了蓬萊殿這一夜,知曉她理智之下控制的情感,李慕亦有了新的奢望。
或許為了孩子,來日,她會願意留下來。
時光漫長,他不在乎她對他保留的是年幼時的親情,還是經年後心動的愛情。
但凡能相守,能見到她,他都覺是命運施捨的仁慈。
“這樹三兩年才能結果,說不定那會阿曇早就擇一清淨地走了。”裴朝清坐在院中石桌旁,看李慕捯飭一顆幼苗。
李慕培土的手頓了頓,也沒說話。
“十中七八,她會帶著孩子一起走。”裴朝清拂蓋飲茶,挑了挑眉,“當年便是涵兒,她都捨不得丟下。”
“自然帶走,哪有母子分離的。”李慕頭也不抬地回道。
“那也不一定,她何故要這個孩子,你比我清楚。或許就留給你養了。”
“那也很好。”李慕對著櫻桃樹笑了笑,“她已經被困半生,半生為他人活著。”
“餘生能得個自由,不算命運的恩賜,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彌補。”
裴朝清將一口茶水嚥下,往石桌擱下茶盞。
用力了些,瓷盞碰石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慕起身洗淨了手,撩袍坐在他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