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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停在中流,很快斜了身子往下漂去。那拉緊在河面上的鐵索,就成了一個弓形,船被牽制了,像是一條勾了鉤而掙扎的魚。他氣憤地問道;
“他給了你衣服,你給了他什麼?”
“給個沒有。”
“沒有?”才才說,“我盼著是沒有,可他這個流氓,能白自給你衣服嗎?”
“你這是在審訓我嗎?我告訴你,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小月還不至於就能做出什麼事來。他對我好,這我也是向你說過的,我沒有理由拒絕人家對我的好。”
“你再說,你往下說啊……”
“完了。”
才才陰沉著一張痛苦的臉,搖頭了。
“小月,我這陣心裡亂極了,我真盼望門門是外地的一個流氓,是一個過路的無惡不作的流氓,可他偏偏就在咱村,偏偏抬頭不見低頭見……”
“我小月心裡還沒有背叛你。”
“那你聽我的,你不要理他,永遠不要理他。”
“你要把我什麼都管住嗎?我問你,你聽我的話了嗎?你哪一次倒是聽了我的話?!你想過沒有,門門為什麼要給我送衣服,我為什麼就接了人家的衣服?你現在這麼發兇,你是給誰發兇?給誰,嗯?”
小月說著,長久壓在心裡的怨恨一下子又泛了上來,恢復了以往那種統治者的地位。才才抱著腦袋,“哎”地叫了一聲,就趴在船艙裡,嗚嗚地哭起來了。
小月靜靜地看著,心裡一時卻充滿了一種鄙夷的感情,後悔剛才跟他說了那麼多心底話。站起來,極快地將船撐到岸邊,繫了纜繩,說:
“哼,多有本事!你在這兒哭吧,打吧,多偉大的男子漢!”
拂袖而走了。
天已經黑了,月亮從山峁上爬出來,並不亮,卻紅得像害了傷風的病人臉。才才娘將晚飯做好,滿滿在大海碗裡盛了,已經在鍋臺上放涼了,才才還沒有回來。她又去餵豬,嘮嘮叨叨一邊拌食一邊跟豬說著話,耳朵卻逮著院外的腳步聲,不知怎麼,心裡覺得慌慌的。
當小月到家的時候,王和尚已經吃罷了飯,叫小月快去吃,小月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進了她的小房裡。他也懶得再叫,抄著手出門走了。牛一死,使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不想出門,可睡在土炕上眼睛卻合不上,牛的影子老在眼前晃動。天黑些了,到村外沒人的地方去轉轉吧,可不知不覺就轉到老毛家的牛欄邊去了。那幾頭大象一般的高大的黃牛還拴在土場上,或立或臥,他就忍不住蹴近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