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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落得輕省哩!”夏天義說:“秦安有你這樣皮實就好了,他真是沒出息,打麻將不是個時候,害病也不會害。”上善說:“二叔,一朝天子一朝臣,世事到了君亭這一層,是瞎是好讓他弄去,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即便一時沒公道,時間會考驗一切的。你當年淤地,那麼多人反對,這才過了幾年,大家不又都念叨你的好處嗎?人活到你這份上,也就夠了。現在退下來了,你別生那些閒氣,站在岸上看水高浪低,你越是德望老者!”夏天義說:“不管了,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上善就拉著夏天義去劉新生的果園,要新生給敲敲鑼鼓聽。
夏天義沒想到上善變化得這麼快,原本鼓凸凸的一個皮球還要跳呀蹦呀,被錐子一紮,氣嗤地就癟了。他張著一嘴的黑牙往天上看,天上飛過一隻鳥,鳥尾巴一點,一粒糞不偏不倚地掉在他的嘴裡。這真是晦氣,夏天義沒有聲張,也沒有淨口,默默地望著那隻鳥,心裡說:“我記著你!”到了果園,原先他搭建的那個庵子,新生承包了幾年已改成了磚屋,去年又在磚屋上續蓋了兩層。一層是會客的,二層盤了炕,三層頂上有個亭子可以瞭望,他家蓋成炮樓了。天很熱,新生的老婆到果園南頭地堰上摘花椒葉,新生和他的兒子都是光著上身和腿,僅穿著大花褲頭在門前的草蓆上睡覺,睡覺著還給兒子教鼓點。兒子總記不住,新生說:“你笨得是豬!”以腹為鼓做起示範。夏天義和上善一閃過那一堵土牆,一隻狼狗呼地就兩條後腿站立起來。新生一扭頭,就往起爬,叫道:“爺!爺!二叔咋到這兒來了?!”便急喊兒子沏茶,又拉著長嗓子喊老婆快回來,你瞧是誰來啦!
上善說:“二叔這威信,一來天搖地動的!”夏天義說:“我要活得連新生都待我不理不睬了,那我早就一頭碰死在廁所牆上了!”新生說:“我新生沒啥能耐,但我不敢昧了良心。國是大村,村是小國,二叔什麼時候都是清風街的毛主席麼!”夏天義說:“你這是啥意思?”新生說:“你在任上的時候,我給你說過這話?前幾天,鐵旦他娘還說把三樓收拾出一間屋子,如果二叔願意來,就孝敬你來住,這裡清靜,眼界也寬。這話真的是鐵旦他娘說的。”就又長聲喊:“哎——你死到哪兒去了?”新生老婆是駝背,駝得頭都抬不起來,好像一年四季都被磨扇壓著似的,當下應了聲:“來了來了!”夏天義精神頭又起了,脖子挺著,點了黑捲菸吸,對上善說:“上善呀,有兩種人我可是應付不了,一是喝醉了酒的,一是給你說好話的,他們給你說好話,你拒絕著不是,接受著也不是,你就得聽著,還得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