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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向來如此,情緒大多都藏了起來,或者是天生寡情,確實沒有多少情緒,旁人很難從他臉上讀出他現在在想什麼。而如果真的讀出了什麼,他的情緒外露,比如說從他眼裡看到了怒,那就已經晚了,證明你在該逃的時候沒有及時逃,你要準備準備捱打了。
“沒問題。”他掏出煙盒,抖出一根菸咬在嘴裡,打火機在手中咔地一聲開,橙紅色火苗燃起。
剛認識他那段時間,沈半夏記得他並不喜歡抽菸,身上的氣味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煙味。可是後來,學校傳聞裡,是因為他喜歡上了萬珂,而萬珂喜歡抽菸,所以他才跟著一起抽的。
多麼帶勁的一個故事。
可故事裡的女主角不是她。
“家住哪兒,”他吐一口煙,說:“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司機很快就該來接我了。”她忍住嗓子裡的癢意,沒有咳出來。腦袋朝一邊歪了歪,很無所謂又瀟灑的樣子:“再見了。”
她走了。
走得乾脆,毫不拖泥帶水。雖然中間有數次想回頭看看他有沒有在看她,或是在等她,更或者有沒有跟上來,但還好,都被她極有出息地壓制下去了。
沒有回頭看,所以並不知道他的目光有沒有在她身後多停留那麼一秒鐘。
她拐過一條街,在前面的公交車站停下,在那邊等著姍姍來遲的公交。
公交一趟趟地來,身邊等車的人一個個地走。她始終沒有等到自己要等的那輛,最後站的腿痠,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夏夜溫和,風一簇簇地吹著,有髮絲揚進她眼睛裡,扎的疼。眼睛紅的時候她才回過神,把亂飛的碎髮別到耳後。
車站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只剩了她一個在等。地鐵站在前面一公里處,她不想走了,乾脆繼續沒頭沒腦地等。
結果下雨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向來如是。
車站沒有雨蓬,碩大雨珠如傾倒的一般砸在她身上。她用手擋在頭頂,從椅子裡起身,想跑到一個能避雨的地方。
在這個時候,前面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撐了把黑色的傘,傘往上抬了抬,露出傘下那人在夜色裡過分俊美的一張臉。
他停在她面前,傘朝她傾斜,替她擋住了兜頭的雨。
兩人站在一把傘下,傘面上是噼噼啪啪的聲音,雨珠順著傘骨往下墜,她的心也被雨水敲擊著,跳得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