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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了?”我希望她給我個臺階,比如一個疑問的表情,我就可以沿著臺階而下,說:“你瞧,那麼多人盯著你我看呢。”
她什麼表情也沒有,很安靜,彷彿她就是排頭,本應該站在這裡一樣。沒有懺悔,沒有孤芳自賞,也沒有像我一樣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很平常,很平常,平常得不平常。
我感覺到自己的臉沉了下來,墜得脖子向下彎。
平生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鞋子是那麼好看,知道了從不知道的一個小知識:一支球鞋有七對鞋眼。
從前天下操直到現在,一有機會,我就羞羞摸摸跟在孟尋後面,盼她打我一頓或是罵我一頓,要不然逼我寫份大字報,說明自己混蛋和她的清白。這是我們的作風:犯了錯,就讓先生痛痛快快批一通。踢球碎了玻璃,就乾淨利索地給人家賠上。至於再犯錯,再踢破玻璃,那是另外的事。
可孟尋對這件是隻字不提,兩天了,就象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又一次體會到了先生的苦痛——上課逼學生回答問題,學生堅定得就象嚴刑逼供下的老布林什維克。先生象日本胖翻譯一樣,手掌比成槍,點著下面木然的學生——
“說!你們倒是說呀!”
險些沒露出一句:“不說就斃了你!”
又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我們又抱起心愛的髒飯盒,奔向我們心愛的地方。看來,終是灑脫不了的,一呼一吸讓我們的身心連著上天下地。一進一洩,讓我們的形骸連著天地間的萬物。
食堂今天吃排骨!
每當這種時候,飯主任都要刮乾淨鬍子,換上化纖西服,下邊一個釦子故意散著——大概是跟農民企業家學的,大家都說這是純農民標誌。兩腳叉開,笑容露出,能用雙手捧出來。——就這樣站著,以為我們會親他。
每當這種時候,紳士淑女就會現出原形,“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他們就會露出本來面目。男生玩命向前擠,女生坐享其成——找一個覺著他喜歡她的他,一句話不說,加進去。即使人不多,也是如此。其實有他們折騰的功夫,大家都能買上。這大概是習慣。讀《古今譚概》,想起那個廚子,每給主人做菜必偷割下一塊最好的肉帶回家去。一次在家裡做飯,也不由自主地割了一塊,偷偷放進口袋裡,發覺根2啞然失笑。
有一次,一位女同胞也不知是喝多了得勝酒,還是多噴了法國嬌蘭或是蝴蝶夫人,加到了我前面。我真想義正辭言地對她說:“本人是《國風》,好色而不淫。”當即拍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