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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已經收拾好了。她翹首盼望著哥哥和新娘到來的日子,但並沒想象他們的樣子,也沒去思量婚禮這事。所以,他們回來的頭一天,她只是向貝蕾妮絲髮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想這事兒挺巧的,有些不同尋常。賈維斯去的是阿拉斯加,而他準備娶的新娘偏偏來自一個叫冬山的地方。冬山,”她緩緩地重複著這個詞,閉上眼睛,冬山、阿拉斯加、寒冷的雪地,這一切交織在一起,融入夢境裡。“我真希望明天就是星期天,而不是星期五。要是我已經離開小鎮就好了。”
“星期天會來的。”貝蕾妮絲說。
“可沒準兒,”弗蘭基說,“我早就準備離開這個小鎮了。真希望參加完婚禮就一走了之。我想去別的什麼地方,永遠離開。真希望自己有一百美元,然後遠走高飛,再也不回這個小鎮。”
“看起來你的願望還真不少呢。”貝蕾妮絲評論。
“我想變成別人,只要不是弗蘭基就成。”
事情發生前的那個下午,一切和八月其他的午後沒有區別。弗蘭基在廚房裡無所事事,待到傍晚才走進院子裡。暮色中,屋後的斯卡珀農葡萄架紫裡透著黑。她慢慢地踱著步子。約翰·亨利·韋斯特交叉著腿坐在八月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兩手插在口袋裡。
“你在做什麼?”她問。
“思考問題。”
“什麼問題?”
他沒回答。
今年夏天,弗蘭基長得太高了,已經沒法再跟往常一樣鑽葡萄架。那些十二歲的孩子還能在底下四處穿梭,嬉戲打鬧,玩得不亦樂乎。甚至一些小個頭的成年女人也能在底下走動。她個頭太大,不得不跟大人一樣,在架子外面轉悠,採摘長在邊上的葡萄。她凝視著那些互相纏繞的暗沉的藤蔓,空氣中瀰漫著爛葡萄和泥土的氣息。站在棚架邊,夜幕降臨,弗蘭基心裡湧出一絲惶惑感。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確實感到害怕。
“我跟你說,”她說,“晚上一起吃飯,在我家過夜。”
約翰·亨利掏出一塊廉價手錶,就好像得看看時間再決定行不行。不過葡萄架底下光線太暗,看不清上面的數字。
“回家告訴派特姑媽一聲。廚房裡見。”
“行。”
她感到害怕。傍晚的天空灰暗空洞,燈光從廚房的窗戶照射出來,在夜色漸濃的庭院投下方形的橘色光影。印象中,從小她就相信煤庫裡住著三個幽靈,其中一個戴著一隻銀戒指。
弗蘭基登上屋後的臺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