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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診治,尚顧不得沐浴更衣。
待得太醫告退,嬪妃們便又都進來了,但彼時她蓋在被子裡,瞧著情形便也尚可。
眼下這樣一跪地,溼漉漉的衣服、溼漉漉的頭髮,再搭上毫無血色的一張臉,著實顯得狼狽。
蕭致只覺她隨時都要支撐不住,下意識地伸手扶她。她反手抓住他的小臂,目光抬起,柔弱裡透出堅定:“臣妾曾與皇上提及臣妾與觀文侯原兩廂情願,但更多的舊事……因著難過,臣妾不曾多言。”
她說著緊緊咬牙,彷彿要鼓起萬千勇氣才能將舊事說出:“皇上是不是也以為,臣妾與他一刀兩斷是因他已成婚……不是的,實是因臣妾為他誆騙,信了他的諾言,才使得一家人都葬送在水患裡!”
身後不由傳來眾人倒吸冷氣的聲響。除夕那日便親眼見過賀清晏與她糾纏的柳雁急急地上前兩步,心驚肉跳地勸道:“柔嬪姐姐可別瞎說……觀文侯身份貴重,這種事姐姐若隨口胡言……”
“我自不是胡言!”顧清霜側首切齒,煞白如紙的一張臉上只雙目猩紅著,直把柳雁嚇著了。
“那場水患……我原是籌了錢的,想託人送回家中,供父母弟妹吃穿……是他!同我說不必擔憂,他自會差人去照料!我原還不放心,覺得他能照料自然是好,可那份錢也不妨單送出去……可他……可他為表深情,只說交給他去辦,讓我不必再多憂心……”
舊事重提,她終於泣不成聲。年輕姑娘為情所傷不是稀奇事,像她這般代價慘痛的卻也少見。
“他忙著科舉……轉眼就將這事渾忘了。前後耽誤了十餘日……”整個殿裡,一時只剩了她的哭聲。嗚嗚咽咽,哀哀慼戚。
她大約永遠都會記得,他故作輕鬆地告訴她說“一時忙得顧不及,昨日匆匆著了人出去”時,她心裡經受了怎樣的天崩地暗。
但那時她雖心中已覺事情不妙,卻還是存著幾分僥倖,祈禱或許還趕得及。
可實際上,已經趕不及了。
後來同村的一位嬸嬸逃荒入京,她得空時出去見了一面,那位嬸嬸抱著她邊哭邊說:“霜丫頭,我知道你盡力了……京裡趕去送糧食的人就遲了三天,這都是命……”
他耽擱了十餘日,所以終是遲了三天。
好長一段日子,她每天都做噩夢,有時是夢到自己在質問他,有時還夢到已化作孤魂野鬼的爹孃質問自己,怎麼就那樣信了他。
是啊,她怎麼就那樣信了他呢?
男人是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