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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嶺:“你自然會保護我,可是萬一你……也有危險,我怎麼保護你?”
“保護不了你。”郎俊俠隨口說,“便是我失責,若有那一天,我不死,也會有人來殺我,倒是無妨,我死了以後,自然還會有人,前赴後繼地來替你擋刀吞劍……”
郎俊俠說到一半,段嶺卻在他背上蹭了蹭,說:“不會的,我要擋在你前面。”繼而轉身走了。
天光照入,投在案板上,郎俊俠的手指頭不知何時被刀刃輕輕地劃了一道,竟是未曾察覺。
段嶺在後院將晾衣杆豎起來,掛上兩人滌得雪白的單衣薄褲。自住進新家後的時日裡,郎俊俠便未請過僕役,起居飲食,俱由他一手包辦,段嶺在學時,郎俊俠還時不時去看他,捎些東西進名堂裡去。
放假時,郎俊俠便打點吃穿,令段嶺一應物事,從未有缺。
段嶺有時候也奇怪,問郎俊俠的錢從哪兒來的,郎俊俠只答道讓他不必擔心。
初春時節,段嶺讀書讀得懶洋洋的,郎俊俠跪坐在一旁為他磨墨,點香,準備了熱布巾為他擦手。段嶺一身慵懶,只覺內心深處有種奇怪的情緒在蠢蠢欲動,坐立不安,見郎俊俠出去了,便又躡手躡腳地出房,拿了鏟子去花圃裡照料他種的花。
從前在汝南時,段嶺常看花匠種花,剪枝,移條,是以愛這行當,郎俊俠勸了幾次無果,也只得由得他去,不耽誤了讀書就行。
讀書讀書,總是讀書……段嶺雖不排斥讀書,然而讀多了,總是氣悶。蔡閆大了他兩歲,早已去辟雍館了,拔都則無心向學,從名堂出來後便不知去了何處,連告別也沒有,段嶺去找他好幾次,從未見到過人。拔都的家昏昏暗暗的,陰暗且恐怖,他的父親則對段嶺怒目而視,讓他不要再來,只因他是漢人。
赫連博的母親卻十分親切,興許是漢人與黨項兩族交好的緣故,拉著段嶺的手問長問短,感謝他照顧自己的結巴兒子。
不去名堂,又未入辟雍館,段嶺便時常在家中種花。
這天他將一株牡丹苗小心地挖出來,挪到另一個坑裡去,郎俊俠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改天得請個花匠來照料,也免得分了你心神。”
段嶺被嚇了一跳,險些將根部弄斷,說:“我自己能照看。”
“六月裡就得考試了。”郎俊俠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說,“看你心神不定的模樣。”
段嶺伸了個懶腰,說:“待會兒就讀書。”
郎俊俠又說:“我也得整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