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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抱歉,反反覆覆的“對不起”“我錯了”,語氣誠懇,誠懇得搖尾巴。
他低頭的時候,呼吸就落在陳裡予的耳朵上,聲音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雜揉出十七八歲特有的乾淨磁性,低低的撓得人心癢。陳裡予愣了愣,忍著沒有躲開,指甲在手心裡掐出紅印來,才憋出一句“沒什麼,沒事”。
他好像該高興的,又有些後悔,本來江聲這樣自然而然地伸手牽他,他就能順水推舟,享受這一點逾於曖昧的隱秘親密,像是心底一場暗戀離奇地成了真,但他還是這麼不爭氣地躲開了,現在對方意識到這是很嚴重的冒犯,以江聲的性格,以後大概就不會再給他這樣以假亂真的機會了。
或許江聲還會因此誤會他,以為他很排斥自己,在他看來兩個人還陌生——一來二去就自討沒趣,不再這麼照顧他了。
他明知道自己又陷進了荒謬的迷思裡,卻遲遲無法找到控制思想的主動權,就這麼沉默著跟對方走進食堂,排到隊伍末端,停不下來也說不出話。
一點小事牽連出臆想中令人絕望的後果,還要神經質般地鑽牛角尖——他像個病人,一邊苦苦哀求一邊冷眼旁觀,看著思維擰成麻花,自顧自輸送進萬劫不復的黑暗。
江聲問他累不累,站累了就先去找地方坐著吧,想吃什麼告訴他。
他搖搖頭,藉著人潮擁擠的由頭向前半步,站在江聲背後,身體若有若無地貼上他的衣服,混亂的思緒才一點點放鬆下來,回到了他虛弱的控制裡。
江聲的體溫,他身上的味道和他說話的聲音,總能帶給他莫名其妙的安心,冥冥中告訴他“沒事的,我不會離開你”。
十分鐘後兩個人端著飯菜,在食堂角落找到地方坐下來。
“怎麼了?”陳裡予吃兩口飯就抬頭看一眼,看得江聲心裡發毛,以為對方還在生他的氣,問得也小心翼翼——過橋揍他一下之後陳裡予就沒怎麼和他說過話,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根本沒有原諒他的意思。
陳裡予沒說話,又低頭吃了口西蘭花,用筷子尖戳戳盤裡的雞蛋,似乎在斟酌什麼,過了片刻才開口:“我有時候……”
“嗯?”
“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會下意識地……怎麼說呢,牴觸別人碰我,但有時候又挺喜歡——”喜歡二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陳裡予甚至能感覺到後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好不容易組織出的語言又生生咽回去,換成了一口西紅柿雞蛋,“算了,太奇怪了,就當我沒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