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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難以入眠,因怕飛流擔心,未敢在床上輾轉,次日起身,便有些頭痛,晏大夫來給他紮了針,沉著臉不說話。黎綱被老大夫鍋底般的臉色嚇到,便把前來稟報事情的童路擋在外面兩個時辰,不讓他進來打擾宗主的休息。結果梅長蘇下午知道後,難得發了一次怒,把飛流都嚇得躲在房樑上不敢下來。
黎綱心知自己越權,一直在院中跪著待罪。梅長蘇沒有理會他,坐在屋內聽童路把今天譽王府、公主府等要緊處的動向彙報了一遍後,方臉色稍霽。
將近黃昏時,黎綱已跪了三個時辰,梅長蘇這才走到院中,淡淡地問他:“我為什麼讓你跪這麼久,想清楚沒有?”
黎綱伏身道:“屬下擅專,請宗主責罰。”
“你是為我好,我何嘗不知?”梅長蘇看著他,目光雖仍嚴厲,但語調已變得安寧,“你若是勸我,攔我,我都不惱,但我不能容忍你瞞我!我將這蘇宅託付給你,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要是連你都在中間蒙著捂著,我豈不成了瞎子聾子,能做成什麼事?從一開始我就叮囑過你,除非我確實病得神智不清,否則有幾個人,無論什麼時候來你都必須稟我知道,童路就是其中一個。難道這個吩咐,你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記在心上嗎?”
黎綱滿面愧色,眼中含著淚水,頓首道:“屬下有負宗主所託,甘願受重罰。還請宗主保重身子,不要動氣。”
梅長蘇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搖了搖頭,道:“有些錯,一次也不能犯。你迴廊州吧,叫甄平來。”
黎綱大驚失色,向前一撲,抓住梅長蘇的衣袖,哀求道:“宗主,宗主,屬下真的已經知錯了,宗主要把屬下逐迴廊州,還不如先殺了屬下……”
梅長蘇微露倦意地看著他,聲音反而愈加柔和:“我到這京城來,要面對太多的敵手,太多的詭局,所以我身邊的人能夠必須完全聽從、領會我所有的意思,協助我,支援我,不須我多費一絲精力來照管自己的內部,你明白嗎?”
黎綱嗚咽難言,偌大一條漢子,此刻竟羞愧得話都說不出來。
“去,傳信叫甄平來。”
“宗主……”黎綱心中極度絕望,卻不敢再多求情,兩隻手緊緊攥著,指甲都陷進了肉裡,滲出血珠。
“你……也留下吧。我近來犯病是勤了些,也難怪你壓力大。想想你一個人照管整個蘇宅,背的干係太重,弦也一直繃得太緊,絲毫沒有放鬆的時間,難免會出差池。我早該意識到這一點,卻因為心思都在外頭,所以疏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