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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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騰的事,畢竟是實實在在的活啊!”
煙峰卻皺著眉,嘴裡不說,拿眼睛看禾禾怎麼個幹法。
做豆腐可真是一件累死人的活計,虧得禾禾一身好膘,五升豆子從下午磨到後半夜。先是轉得如玩兒一樣,慢慢就沉重起來,雞一上架,他就懶得說笑,牙子咬得緊緊的。被水泡著的豆瓣用一個牛角勺兒不停地往磨眼裡灌,白漿就肆流出來,盛滿了一隻木桶。
回回黃昏時到地裡去了,天黑得不認人了才回來。麥苗出土以後,他早晨提半桶生尿去潑,下午擔一擔柴禾灰去撒,離了地就像要掉了魂。
煙峰在堂屋裡擰麻線繩兒,吱嚀嚀,吱嚀嚀,在擰車子上擰出單股兒,就掛在門環上,一邊退著步拉著,一邊還是搖著擰車子上勁,頭一晃一晃的,優美得倒像是在做舞蹈。斜眼兒瞧見禾禾在廈房裡滿頭汗水拐磨子的樣子,就吃吃地笑。
“兄弟,緩緩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哩!”
放下線繩兒就走過來,將一雙胖得有肉窩兒的白手放在禾禾的手上,握住石磨拐把,成百上千次地重複著石磨的圓。
“屎難吃,錢難掙喲。”她說,“下輩子託生,再不給農民當老婆了,苦到這農民就不能再苦了。”
“我只說女人家是廝守石磨的,沒想我也幹上了。”
“男不男女不女的,日子也夠糟心了,爺佬保護你這回真能發了。”
兩個人坐下為歇氣,累得脖子都支不起來。
半夜裡,三個人都忙著燒水,過包,廈子房裡被煙罩著,嗆得人不住地咳嗽。煙峰連打了幾個噴嚏,每打一次變彎著眉眼跑到門外,惹得回回罵幾句嬌氣。在屋樑上系過包十字架,她又蓋了鍋,頂了手巾,去掃屋樑上的灰,回回又嘮叨窮乾淨,她就火氣上來了,木勺在鍋沿上一磕,說:
“你渾身哪怕是從土窩裡才爬出來,我懶得說你了。這豆腐是清靜東西,見得灰嗎?你好生燒好你的火,豆腐鍋上還見不得你那一雙髒手呢!”
回回沒有惱,火光塗照在臉上反倒笑了。禾禾就說:
“嫂子真夠厲害,虧是回回哥,要是別人,每天打你幾頓呢。”
煙峰說:
“打我作甚的,我除了不生娃,哪一樣讓別人挑剔過?”
豆腐漿在紗包裡過濾起來,一盆又一盆,三個人六隻手來回晃動著那十字架上的紗包。沒想,正緊火著,“嘣”地一聲,十字架上的繩卻斷了,“咵”地掉在鍋裡,將豆漿水打濺了一鍋臺。煙峰緊撈慢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