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倒仰,“得,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要正好,可省了我的工夫了。”一面說一面狠狠扒了兩口飯,酸言酸語地嘟囔,“別人自小學,有童子功,我能剪出個鞋墊兒的樣子來就不錯了,還挑眼呢!到底掌印大人眼界高,咱們不配,還是小四兒好,窮哥們知道惜福,不像有些人。”梁遇心情很好,一點都不在乎她上眼藥。腳上的靴子墊了兩雙鞋墊子,先前覺得緊,眼下似乎寬綽起來,已經十分適應了。她發牢騷,由得她發牢騷,他全當沒聽見。用過了飯往東暖閣去了一趟,見皇帝睡得安然,便放心折回了內奏事處。看看時辰鍾,已然到了人定時候了,乾清宮裡不像司禮監衙門,有多餘的圍房另闢出來住人,只得還如上回那樣讓她睡他的床榻,自己在躺椅裡將就一晚上。月徊嘴裡說著不好意思,上床上得倒挺麻利,然後裹緊被臥探出腦袋說:“哥哥,您燻褥子的香換啦?我還是喜歡原來那種,這種聞著有股腳丫子味兒。”她是誠心埋汰他,以報一箭之仇,梁遇並不理會她,在垂簾外稍作清洗,就合衣躺下了。其實心裡還是踏實的,世上唯一的親人就在身邊,雖然和他針尖對麥芒,總算他不是孤身一人。他回頭望她一眼,她那雙眼睛在燈下又黑又亮,他支起身,吹滅了矮几上的彩繪絹燈,屋子裡暗下來,只有案上一盞蠟燭幽幽跳動著。他說睡吧,前半夜能稍稍合一會兒眼,到了子時還得起身,再去問皇帝病勢。只這短短一個時辰,卻也做了一回夢,夢裡有些分不清真假,看見月徊牽著一隻美人風箏在曠野上奔跑。風很大,吹得他的襞積翻飛起來,遮擋住了視線,待再往前看,月徊不知怎麼變成風箏飄在了天頂上。他心裡焦急,慌忙追趕,忽然線斷了,她在雲層裡掙扎,一下子飛出去好遠,他再也追不上了。他急得心都要裂了,狂亂地喊著“月徊”,喊得過於急切,竟把自己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