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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盡裡頭摻雜了多少情感,只是見她望過來,又匆忙闔上了眼。梁遇的心思百轉千回,他桀驁且孤高,這事過後怕需要很長的時間調整,也或許從此斷了這份念想,就一心同她做兄妹了。當然有了這一回,兄妹之情再也純粹不起來了。月徊魯莽直爽,也有她的好處,哪怕臉頰滾燙,她也壯起膽兒走到了他床榻前,撐著膝頭彎腰問:“您好點兒沒有?”他“嗯”了聲,借錦被,遮住了半張臉。“這會子還燒嗎?”她探手想去觸他額頭,他卻把整張臉都藏進了被褥裡。月徊看看自己伸到半途的手,無奈收了回來,待平了平心緒方道:“您打算這輩子都不見我了麼?剛才的事兒,我能體諒您,您是受了重傷神思恍惚,又覺得自己會死在這場風暴裡,這才把我當成了別人。我不怪您,我這人生來大方,從不小家子氣,您是我哥哥,哥哥親一下怎麼了,又不是讓外人親了。您小時候不也親過我嗎,為什麼我四五歲的時候您能親,現在就不能了?就因為長大了嗎?我記得您說過的,我在您跟前永遠是孩子……還有一句俗話,那個……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真是豁出去了,替他找了一堆生硬的理由,以此為他開脫。什麼小時候親過,四五歲時能和現在一樣麼?親一口臉頰,和吻上嘴唇一樣麼?這件事不說破,永遠蒙著一層紗,她的腦瓜子長得怪,自己琢磨琢磨,能捏造出所謂的“別人”來,順便把自己變成替身,然後自怨自艾一通,覺得自己十分可憐。他終於從被褥間抬起了頭,身上一層熱汗,不是因為傷勢的緣故,是因為心頭星火復燃。中氣雖不足,但他仍舊一字一句反駁了她的話,“我清醒得很,由頭至尾都很清醒。沒有別人,也和小時候無關,我就是……就是喜歡你。也許你會拿我當怪物,我不在乎。”說著頓下,勻了口氣方又道,“從我知道自己……不是梁家人起,我就動了心思。你罵我無恥也好,喪盡天良也好,我都認了……我就是喜歡你,沒來由地喜歡你,今日如此,他日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