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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照清他的輪廓。
他的鬢角連向下頜,是一道好看流暢的曲線。
而此刻他的嘴唇抿得緊緊的,手指攥緊我的被角,看上去,他十分在意我的回答。
或許,我該抓住這次機會。
於是我垂下眼簾,聲音低低:「你問我為什麼替你擋子彈,你還不明白嗎?」
他聲音發澀:「明白什麼?」
我看向他,眼眶沁出淚來,聲音都帶著哭腔,「父母死後的這十年,我看盡人情冷暖。從前與我父親稱兄道弟的那些人,像趕一條狗一樣趕走我。把我捧為座上賓的梨園師父,得知我家破敗後翻臉就不認人。但只有你,費盡心思想把我留在你的身邊。你沒有明說,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哪能活得這樣灑脫快意。阿熠,這世上真心待我的人,只剩下你了,我寧願,寧願替你死。」
你看,唱戲最要緊的是代入。
我的表白是假話,但從前的辛酸卻真得不能再真。
正因為這一份真情實感的辛酸,我忍不住嚎啕了起來。
就好像,我果然愛慕他至深,併為這一份真愛傷心不止似的。
梁熠怔住,猛然抱住我。
我埋首在他頸側,兩臂抱緊他不肯放,由著眼淚肆無忌憚地掉進他的衣領,「阿熠,阿熠,我們不要吵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梁熠緊緊抱著我,心跳一聲快過一聲。
他沒有說話,拇指輕輕揩去我頰上淚珠。
良久,他嘆息一聲,捧著我臉龐,在我額上印下一個吻。
極溫柔,極繾綣,彷彿重幕篩過的寸寸日光,許諾要將萬物照亮。
17
我用一次重傷,換來了梁熠難得的心軟。
他喜歡從前嬌氣天真的雲卿,我就順勢扮給他看。
賞花品茶、讀書寫字,都是從前的雲卿會幹的事情。
十七歲家變,我再不碰這些燒錢的玩意兒,轉而去學如何調笑,去學如何斟酒極滿而不漏一滴。
歡場十年,我學會了假裝。
初出茅廬時是假裝成熟老道,而現在,我是要裝溫柔真愛。
我去裁縫店新做了五套不同款式的白裙,又一口氣買了十七盆鮮花。
書店裡新進的西洋油畫,我買了大大小小的八幅,甚至在梁熠書房的國境地圖邊也掛了一幅。
我常常抱著梁熠的脖子撒嬌,跟他談天談地,又在他不耐煩的時候裝委屈說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