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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坐下,吩咐店家把店裡最輕軟的料子拿上來。
等待的間隙,她的目光一直在對面打轉,忽聽到有人粗聲粗氣叫:“莊穆。”
滕玉意定睛望去,只見一個異常矮瘦的黑膚男子從裡頭出來:“何事?”
***
大理寺的正廳裡聚集著不少官員和衙役,個個掩袖捂鼻。
地上並排擺放著兩具屍首,看樣子就是從同州府送來的那對夫妻了,死了應該有好一陣了,厚厚的屍布也掩不住那股刺鼻的屍臭味。
屍首旁,一位外地來的吏員忙著陳述案情:“男的叫王藏寶,今年二十有五,女的是白氏,今年二十有二。兩口子都是同州人士,靠賣熟食為生(注1),王藏寶這門做熟食的手藝是祖傳的,店裡生意本來很不錯,可惜去年染上了鬥雞的惡習,陸陸續續賭輸了不少錢,年初又因鬥雞得罪了幾個地痞無賴,招來了不少是非,王藏寶不堪其擾,又想趁機戒掉鬥雞賭錢的毛病,乾脆變賣了店鋪,帶著妻子來長安謀生,哪知還在路上就被殺害了。說來造孽,白氏還懷著五個月的身孕——”
正說著,有人扭頭瞧見了藺承佑和嚴司直,忙道:“嚴司直、藺評事。這位是同州府的柳法曹。”
柳法曹早聽說過藺承佑的名號,主動迎上前道:“藺評事、嚴司直,下官柳某,久仰大名。”
“柳法曹一路辛苦。”
藺承佑拱了拱手,旋即扭頭看向地上的屍首,屍首上方縈繞著煞氣,兩口子化作厲鬼已經有一陣了。
他幾步走到屍首邊上,蹲下身掀開屍布,饒是提前屏住了呼吸,仍被屍臭燻得偏過頭去。
廳裡有人嘔吐起來,幾位衙役捂著鼻子把自己的帕子遞給藺承佑。
藺承佑揮手說不用,重新轉過臉來細看,這是一具青壯男子的屍首,面龐已經有腐爛的跡象了,胸口有一處碗口大的傷口,像是被利器刺穿了胸膛。
“他們在何地被謀害的?”
藺承佑發問。
柳法曹忙答:“死在同州往長安路上的一家客棧裡,客棧名叫居安客棧。”
倒是與陳二孃故事裡說的一致,藺承佑檢視屍首:“王藏寶的死因是什麼?”
“心脈斷裂。兇器應該是一把殺豬刀,穿胸而過,一刀斃命。除此之外,王藏寶身上再無傷口。”
藺承佑察看完王藏寶的屍體,又掀開另一邊的白布。
那是一位年輕婦人,腹部傘花狀的碩大傷口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