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落花無言,人淡如菊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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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了釘子的大頭棒子。我聽見老流氓孔建國的叫喊,我喜歡他的叫喊,沒有任何特殊意義,簡單的說就是“我一定要滅了你”。我嗓子不好,我只會用嗓子發音,老流氓孔建國的叫喊是一種從肛門、大腸、小腸,然後直通胸腔、噴出嗓子的發音。這種聲音我聽過兩次,之後隨便什麼時候都能想起來,我想,如果這種聲音喊多了,可能出現書裡說的:肝腸寸斷,就是大腸小腸都震斷了,屎尿都漏在肚子裡。有時候,我想象一個大我許多的姐姐來接我。大多少,我並不清楚。我那時分不清二十幾歲、三十幾歲或是四十幾歲。長相一定要好看,但是不能像大車、二車,也不能像女特務,甚至不能像朱裳。頭髮是黑的,好的,順的,如果散下來,搭在胸前,將將蹭著乳房但是不能超過奶頭,甩在肩後,將將過肩胛上脊。但是,我最喜歡的是這種長短的頭髮盤起來的,別一根墨綠色的中華HB鉛筆或是清早期的老白玉簪子,一絲不亂。身材不一定是大奶,但是腿很長。她最好會開車,想到哪去就到哪去。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找我,要帶我到哪裡去。我喜歡坐美人開的車,我坐在旁邊,肆無忌憚,口無遮攔,看窗外的風景和窗內的美人。風景好的時候,美人笑的時候,把左手放在美人的右腿上,問:是不是不徵求你同意就把手這樣放的人就是流氓?你不開車的時候,發生這種事你一定會大嘴巴抽他?美人在專心開車,不像平日裡一樣過分專注於自己的美麗,所以格外好看。
有時候,我想象朱裳。我閉上眼睛,朱裳就在身旁,我聞得見她的味道,那是一種很綜合的味道,包括她使的香皂、擦臉油、衣服上殘留的洗衣粉,露在外面的頭髮、手臂,還有包裹在衣服裡的身體。我聽得見她玩紙片的聲音,她手上總要玩點什麼,比如把一張不大的紙片疊來疊去,很久的後來,她告誡我,一定不要把電影票或者車票交給她手上,一定在二十分鐘之後摺疊摩搓得面目全非。我知道,這空氣裡,有朱裳撥出的氣體,我用嘴深吸一口氣,我慢慢咀嚼。
屋裡很熱,滋滋的熱汽在玻璃窗上燻出一層朦朦的水霧。我握了拳頭,將拳底按在籠了水霧的窗上,窗上就有了個小足印。周圍還是水霧,而足印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窗外的冬天。按一下,再按一下,再按一下,就有一串歪歪斜斜的小足印,在朦朦的水霧裡通向遠方。於是一個戴藍色小尖帽的小妖怪就順著那串小小的足印,歪斜地走進窗外的冬天。
窗外的冬裡是幾排樹。樹謝光了葉子,顯出一絲絲散開的層次繁複的枝。小妖怪知道這便是冬天的花了。間或有幾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