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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來,甚至比這個只是有些不舒服的窩脖兒還要更痛楚,張宗子想——不應該是這樣的,老天爺為何對百姓們這麼狠呢——
他心裡油然愧疚了起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實際上在老家紹興,在武林府,張宗子不知道多少次和這些苦哈哈擦肩而過,但他從來沒有真正將他們的苦楚看在眼裡,那時候他滿心都是自己的文章、雅趣,他那些三四十兩一盆的名貴蘭花,二三百兩一把的古琴——這一個多月的雲縣生活,似乎消解了他眼中的什麼障礙,此刻當他真正地看到了這些人間的苦痛時,他反而又不能承受了,很希望快點祛除掉這些陌生的感觸,卻又難免總是時不時地琢磨。
“這——也可以治嗎?”
放足科就在骨傷科附近,前頭也坐了些在等待的女娘,張宗子跟著郝太太一起慢慢地走到放足科門口,在長凳上坐下,眼神還在那窩脖兒身上流連,他不禁就低聲問郝太太,“這個——脖子——”
“啊,可以的。”
搭話的卻是那窩脖兒,他的官話說得已很流利了,但還帶了一點江右道的口音,“這都是以前拉縴留下來的老傷了——”
原來張宗子居然連他的職業都猜錯了,這不是個窩脖兒,而是江右道過來的老縴夫了,他黑紅的臉膛上洋溢著笑意,“以前每逢陰雨天,這一塊脖子骨裡就往外吹風似的,呼呼的疼,疼得睡不著覺呢!只能靠喝酒!來了這裡以後,也是想著,好歹有倆閒錢了,試試看唄,便來掛了號,沒想到這藥錢還真不貴,吃了兩個月,好得多了,現在大夫又教著做了一套導引操,如今已好得多了!”
看得出來,他因為病痛的緩解而相當的幸福,聲音是十分洪亮的,周圍的病號們也都紛紛地應和了起來,“……不管怎麼樣,倒是不花錢呢,能治就治,不能治也說明白了,便只能靠自己好,開藥也沒有什麼用。”
“那導引操很效驗!”
“這兒可是個好地方啊!”一個北方漢子也扯著嗓門說,“這裡有藥神!來了這,我膝蓋也不疼了,腿也有勁了,連雀矇眼都好了——”
張宗子驚訝地望著這群迫不及待地證明著自己得了藥神垂青的病人們,他的心情一下又沒有那麼沉鬱了,而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但就在此時,醫生叫了郝太太的號,他便只能扶著郝太太走進診室去,無法再進一步攀談了。
放足科的診室,和其餘地方一樣,都是玻璃窗戶,兩個看診桌分別擺在兩邊,桌後還有白布簾遮著的病床,坐在桌後的醫生都穿著粗白布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