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起蕭牆 姑息原本為養奸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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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理和情面上都說不過去。有這層關係在,下手就不能太狠,頂多只能把他叫來訓一頓,再挪個地方。不過,此人既然有武姜這個大後臺,治理整頓的結果便可想而知。就連教訓和移封,都未必能夠實現。
因此,不能治標,只能治本。
治本的辦法,是一次性地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打擊,將叔段和武姜都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再也別想死灰復燃,捲土重來。
但,這需要一個罪名。
這個罪名就是謀反。
謀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有此大罪,無論如何處分,都不會有輿論壓力。只不過,謀反並不容易,一要有心,二要有膽,三要有力。心和膽,叔段和武姜都有,缺的是力。有力,才能壯膽,也才會鐵心。莊公一直按兵不動,對祭仲和子封的勸阻不予採納,對叔段也一忍再忍,就是為了讓那母子二人王八吃秤砣,鋌而走險,以便治罪。
為此,莊公隱忍了二十二年。
他真是很有耐心。
鄭莊公也很有膽魄,他其實是在押寶。第一,賭叔段和武姜必反;第二,賭他們謀反必敗。這才決心姑息,以便養奸。養奸其實是有大風險的。事實上,如果叔段和武姜不反,他就滿盤皆輸;如果謀反成功,他就必死無疑。
這是一場豪賭。
現在看,莊公是贏家。
贏家讓史家左右為難。我們知道,周人的執政理念和政治主張,是“以禮治國”,即“禮治”。依禮,鄭莊公可是一點兒錯誤都沒有。他是嫡長子,武姜反對他繼位,是武姜不對。他是國君,也是兄長,叔段跟他叫板,是叔段不對。叔段分庭已是非禮,更何況犯上作亂?當然滅他沒商量。
然而誰都知道,叔段的賊心和反叛,是鄭莊公姑息養奸養出來的。可惜,又誰都無法指責。因為莊公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解釋為對武姜的“孝心”。他如果後來沒跟武姜翻臉,誰都奈何不了他,只能聽之任之。
莊公城府之深,毋庸置疑。
禮治之尷尬,則可見一斑。
尷尬的史家只好用“鄭伯克段於鄢”這幾個字來記錄歷史,表明態度。據《左傳》的解釋,這種表述方式既指責了叔段不像弟弟,也指責了莊公不像哥哥,還暗示了叔段之罪實為莊公養成。此即所謂“春秋筆法”。據孔子說,這對違背禮法之人是有震懾作用的。
可惜這種作用似乎收效甚微。相反,站在鄭莊公的立場,卻不能不承認他是正當防衛,而且未雨綢繆。因為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