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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原本畫的是一尊觀音,手持淨瓶楊柳,眼裡無盡慈悲。他不擅長國畫,但鄭太太畫得一手好丹青,待字閨中時還曾拜在名師門下,晚年獨愛清代任伯年的觀音圖。為了臨摹出最好的效果,傅鏡殊費了不少的氣力,祖母大壽當日,他送上自己的這幅作品,鄭太太展開看了一眼,便淡淡放到一邊。
第二天,傅鏡殊發現自己的那幅臨摹之作被掛在了起居室的牆壁上,與之並排的是任伯年的真跡。鄭太太經過時看到了,臉上也流露出一絲驚詫,傅維敏夫婦則和兩個舅舅相視而笑,傅鏡殊當時就知道他們是刻意讓自己難堪。而鄭太太駐足,對著兩幅畫端詳了片刻,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形似神不似。”
傅維敏在旁當場大聲笑了,“畫虎不成反類犬。”
連當時在旁擦桌子的工人都聽懂了,捂著嘴笑,眼裡全是嘲諷。
傅鏡殊沒有笑,也沒有怒。他默默將畫從牆上取下,自己小心放好。那一年的元旦,他將畫隨身帶回了國內。當方燈問起那邊的親人對他好不好時,他笑笑不語,只找出畫筆在觀音像上添添改改,那觀音就多了一張臉,朱顏綠眼,手持血刃。
他告訴方燈,這就是諸經中所說的羅剎娑,極惡之神,形容妖異,啖人血肉。
方燈阻止了傅鏡殊在畫完後將它撕毀的舉動,這幅畫於是掛在她的房間一直未取下。他不在時,她時常獨自看著畫裡的半佛半鬼,是否每個人心中都藏著這樣的兩面?她和傅七一起走過那麼多年,他的風光得意她鮮少得見,而他最不堪為人所知的情緒卻只展現在她面前。方燈覺得,自己就是傅七心裡藏著的另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