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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太高興了,高興得想哭,高興得不知應當如何是好。
當初入宮,雖然僥倖留了個全乎身子,卻知道這輩子必然是個斷子絕孫的命了。他不可能留下這麼大的把柄,等著讓人去抓。那些恨他入骨的仇家們,就算無風還要起三尺浪,真要是有了孩子,哪怕是追到天邊去,他們也會把人挖出來的。
他是打定了主意孑然一身,可是沒想到老天賞了他一個月徊。如今兜兜轉轉,又診出了有孕,縱是將來孩子不能正大光明管他叫爹,看在眼裡養在跟前,也是這輩子圓滿的佐證。
其實從剛才胡院使說月徊遇喜起,他就止也止不住地打顫,為了能說出一句囫圇話來,他必須使勁握住拳,才勉強遏制住狂奔的內心。
他想仰天大笑,想高呼一聲“我梁遇也有今日”!他的身體如同某種容器,無邊的喜悅裝滿他,就要漫溢位來。可他不能在這時候肆意,他只有竭盡全力剋制,剋制地微笑,剋制地輕聲細語,在月徊問他高不高興的時候,攤開掌心讓她看。
月徊一看就明白了,他掌心的甲印掐得那麼深,深得幾乎要割破皮肉,可見他花了多大的力氣忍耐。
她倒有些心疼,“我的寶寶真好福氣,他一來,舅舅高興成這樣兒!”
她老愛逗他,他也常被她調侃得尷尬,然而這份喜歡沉甸甸壓在心頭,衝不散。這裡人多眼雜,他不能抱她在懷裡好生慶賀,只得壓聲叮囑她:“這會兒更要仔細自己的身子,千萬不能再往御前去了。”
月徊頷首,可又為難,“我不得做給別人看看嘛,沒的叫人說這皇貴妃白當了。”
梁遇蹙眉道:“你上頭又沒有婆婆盯著,要做給誰看?做給那些宮人太監們看?你只管好好調理,御前人手夠使了,你有太子要照顧,誰也不敢來挑你的眼。”
不上皇帝病榻前當然可以,怕只怕皇帝萬一邁過了坎兒,這孩子怎麼才能瞞天過海?上回珍熹已然讓他受夠了打擊,要是自己再如法炮製一回,那他用不著病死,氣也氣得昇天了。
梁遇瞧出她的憂懼來,溫聲寬慰她,“到時候自然有法子糊弄過去,你不必擔心。況且……”他回身看向東暖閣方向,落寞道,“這回怕是真不成了,人都說年關難過,倘或熬不過,也是命吧!”
自此開始,乾清宮幾乎夜夜燈火通明。好在宮門下鑰之後,各宮都不得往來,連那些白天要來面見聖駕的妃嬪們,都一一被勸了回去。這紫禁城人多麼?自然是多的,且又多又雜,但存心要瞞住一件事,其實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