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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歌看著他那滿臉討好的笑,反應過來這是問自己討賞,不由得默嘆對方的奴才心根深蒂固。
他從抽屜裡摸出塊銀元給老馮頭:“勞煩你了。”
“呦,多了多了。”老馮頭笑皺了臉,根根褶子堆得活似朵金鉤菊花。
等他走了,付聞歌坐到桌邊,撕開信封將信抽出。展開信紙,入眼是熟悉的行楷,阿爹的字,練得比書帖上的還漂亮。
信很長,五頁紙,寫得都是付聞歌所不知道的過往。
喬安生在信裡寫道,自己年輕時的志向是做一名中學教師,已經收到上海公立中學的聘用書了,卻突然被安排了婚事。他抗爭過命運,拎著行李偷偷跑出家門。可到了火車站,卻發現因為洪災,去往江浙一帶的火車全部停駛,何時發車要等鐵路局的通知。
火車站裡滯留了大量的旅客,人擠人。喬安生丟了錢袋,焦急之時,有位年輕的軍官從人堆裡拎出個十二三歲大的孩子,打那孩子身上抖出好幾個皮夾和錢袋。軍官根據對失物的描述,將每一個皮夾或者錢袋準確無誤地交還給了失主。
那位軍官便是付君愷,喬安生見過相片,一眼便認出了對方。藉著歸還失物的當,他與付君愷攀談了幾句。付君愷告訴他,自己在北平接受完軍官委任,回老家來任職,剛下火車就瞧見有個孩子在人堆裡偷雞摸狗。付君愷並未把那個孩子交給巡警,反而還拿出錢給他買吃的,囑他以後不要再幹這種行當。
比起相片裡陌生而疏離的形象,眼前高大英俊、富有正義感、心思縝密又善良的人瞬間引起了喬安生的好感。思慮良久,他最終決定退了車票,回到家中,接受這門親事。
最後一頁信紙上,喬安生換了一種字型,蠅頭小楷,似是談話時特意放柔了語調——
“我從未後悔過做出與君愷在一起的決定,雖不盡美滿,卻心中難捨彼此。我與他之間,只能說命運弄人,萬不要因我們而讓你失了對生活的信心。聞歌,我與君愷對你的疼愛皆發自內心,定下這門親事並非未曾考慮過你的感受。翰辰是有大志之人,且心思靈巧,圓滑世故,於你,恰可補足性格上的欠缺。然,如若真有那不盡人意之處,我與君愷也決不逼迫。”
看完信,付聞歌無奈嘆息。阿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決不逼迫,他便沒了再去向雙親發難的立場。
提筆與阿爹回了封信,照常封好拿去門房交與老馮頭。在門口碰到剛進門的白翰宇,付聞歌見他沒什麼精氣神兒,便關心了一句“您臉色看著不大好,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