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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子叔平日蔫驢一樣的,走路都要風吹倒,沒想那麼大的勁,一次竟扛了小木盆粗的一棵!我逮住風聲遲,去弄了三棵,剛剛到屋,臉沒洗就來了。”三嬸說:“你買樹了,你現在買樹又蓋房呀還是解板做傢俱?”慶來說:“哪裡是買樹?昨兒夜裡,太陽坡的林子被人偷砍了十三棵,今早就傳出誰砍了是誰的,就有人去砍了賣給了地板廠。到後晌一下子去了幾十人,齊刷刷的,見樹挨個兒砍。”南驢伯在炕上,臉灰得像土袋子摔打了的,說:“天呀,這林子封起來十來年了,為看護沒少花錢,說砍就砍了,瘋子迷胡呢?”慶來說:“他一天瘋跑哩,聽說在蔡老黑家喝了酒,醉了一天一夜不甦醒。今晚上我估摸還是有人去砍的,我走的時候,晨堂來正還在那裡,他倆心沉,怕都砍了五棵六棵的……慶升也不知幹啥去了,他不去砍白不砍,他這瓜頭,好事來了就沒了他的影!”三嬸說:“可憐咱沒個勞力!……那讓人快去找慶升嘛!”子路說:“砍集體的林子這是要犯法的,別人砍伐讓別人砍伐去,咱不要去。慶來,明日一早你到墳上招呼工匠,多催督點,現在這風水壞了,掏錢請來做活麼,倒講究要吃什麼煙,要喝什麼酒,風涼話還要說一河灘!”慶來說:“我明日去。就這事吧,我先得回去歇下了。”慶來說完出門就走,西夏一直在燈影裡看著慶來,也跟了出來,悄聲說:“慶來,領我到太陽坡去!”慶來只急急走路,聽見叫聲,回過頭來倒有些吃驚了,說“你到太陽坡去?我不去那裡的,我得回去睡覺了。”西夏說:“你哄得了子路哄得了我?!”慶來就笑了一下,說:“那好,我只領你去那兒,到那兒了我就顧不及了。”突然眼前閃了一下,西夏看見一個星星從頭頂上划過去,拖著長長的光的尾巴,像是過年放的出溜子鞭炮。西夏說:“流星,流星!”慶來卻說沒有看見。
慶來是先回到他家取斧子和繩索,還拿了一大塊鍋盔,兩人從幽黑的窄巷路過時,坡坎拐彎處的白皮松後有呼哧呼哧的喘息聲,突然咚地響了一下,什麼也沒影兒和聲。兩人並沒有停步,一直走近去,路邊的廁所裡就嘎地有人在叫了:“慶來!我以為是誰呢?!”西夏才看清是晨堂兩口,而順著路溝放著的是一棵巨粗的樹幹。慶來說:“晨堂你狠,你要把嫂子掙斷腸子嗎?”晨堂說:“咱生了一堆娃,關鍵時刻頂了屁用哩,鹿茂兄弟們多,盡砍的是大樹哩!”正說著,來正在自家後簷臺階上堆禾稈,大聲叫:“慶來慶來,你還去不去?”慶來說:“做啥好事哩,你聲這麼大?”來正說:“尿!誰不知道,又誰沒去?西夏你也去嗎?”他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