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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想說了,所有的慌張不安都化成一種簡單而狂熱的衝動,她要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哪怕幾分鐘之前她已下定決心安然走過這段路之後就徹底抽身離開。她甚至已經不能去分辨自己想見到他的渴望是否只來自於對他傷腿的擔憂,也許正是在同一種衝動的驅使下,她才在懸崖半空中放棄了向上爬的機會跳了下來。
然而,不管如何努力,旬旬並沒有成功地逆流而上,實際卜隨著舞龍隊的前行,人潮從她身畔洶湧而過,將她棄於身後。她像枚蚌殼在巨浪退潮後被孤零零地留在沙灘上,然而幸運的是,忽然顯得寂靜而空蕩的四周還有一個同類。
池澄依然站在那個井蓋上,面朝她的方向張望。
原來他們離得那麼近,她競錯覺像被銀河隔阻開來。旬旬想,她一定是近距離被鞭炮的巨響震暈了,腦子裡什麼都想不起來,只知道傻乎乎地走向他,在池澄單手張開懷抱時,毫不猶豫地投入他的懷裡。
他們有過無數種擁抱的理由,但是現在她緊緊依偎著身邊的這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並不是沒有想過,也許他並不是真的愛她,他愛的只是曾經得不到的;她也沒有那麼一往情深,她要的只是現在可以抓住的。然而答案難道比懷單的人更真實可靠?現在他們都覺得,再沒有比“分開”更壞的打算!
“我以為你走了。”池澄勒得旬旬快要喘不過氣來。他必須用一隻手拄著柺杖才能保持身體的平衡,另一隻手用來抱著她,以至於沒有辦法處理眼裡湧動的淚光。他想,丟臉就丟臉吧,他在她面前本來也不是什麼高大偉岸的形象。他不想提醒她,視井蓋如洪水猛獸的趙旬旬現在正踮著腳站在一個顫巍巍的井蓋上。如果這樣的一幕都能夠成為現實,那麼為什麼不能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愛上住了幾十年的殼?
旬旬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想通了曾毓所說的那個“矛盾的命題”。雖然和誰在一起遲早都要回歸平淡人生,但就好比人總逃不過一死,一生下來就死和活一輩子壽終正寢畢竟不一樣。重要的不是千篇一律的始末兩端,而是中間欲罷不能的那一段。他再壞脾氣,再難以把握,總有一天會在她身邊慢慢老去,當他雞皮鶴髮,完全成了個糟老頭子,除了死亡,再不用擔心有什麼會令自己失去他,如果熬到了那一天,她就徹底地贏了。
曾毓發出那條只有四個字的簡訊,一路小跑地走出了連泉家的小區。她鼓足了勇氣去敲他家的門,沒料到門開后里面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人,看來元宵節的夜晚不但是他從外地回來,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