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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霜也停了下來。
站得太久,祝敖換了一隻手去撐柺杖,庭霜想扶他一把,卻被他擋開了。
“我祝敖這輩子,有不少對不起的人。”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柺杖,“你媽,你阿姨,你弟,還有你。”
庭霜沒有接話。
祝敖望向那輪沉了一半的紅日,眯起了眼:“但我只要想到roborun在最艱難的時候養活了多少個家,用roborun裝置製造東西的企業又養活了多少個家,我這輩子就沒什麼後悔的。你明不明白?它改了無數人的命,它救了無數人的命。”他轉過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庭霜,“你也有這個機會,可能還能比我做得更多。”
庭霜感覺到了祝敖的目光,卻沒有轉頭。
“我的教授。”他又把對柏昌意的稱呼改了回去,帶著天然的尊敬還有這個稱呼下隱秘的愛,“我的教授也說過,天才的一點靈光,改變所有人的命運。他說大學是人類先鋒。”
祝敖以為庭霜是想跟柏昌意走,可庭霜接著卻說:“但我覺得不是。大學不是人類先鋒,他才是。爸,公司也不想救誰的命、養著誰,是你想。爸,你明白麼?我愛他,但我不會為了他永遠站在lr所樓頂,我只會經常上去,陪他吹吹風。”
夕陽越來越沉,越來越暗。
映在祝敖臉上的光也一點點黯淡下去。
“然後,”庭霜想了一下,說,“等我有了我自己的那棟樓,我也會請他,爸,還有你,上樓頂去看看。”
祝敖的嘴唇緊緊閉著,繃成一條線。
庭霜等了一陣,哈出一口白氣,說:“天黑了,咱們回家吧。”
祝敖站著不動:“你自己先走。”
庭霜猶豫片刻,轉身朝出口走去。轉身時他瞥見祝敖拄柺杖的手微微顫抖,跟著慣性走了幾步後,他腳步一頓,又把身子轉回去。
祝敖還以同一個姿勢站在那裡,好像已經站了很多年。
“怎麼,不走?”他說。
“我忘拿仙人掌了。”庭霜抱起那盆仙人掌,轉身離開。從樓頂出口出去的時候他回過頭,太陽的最後一絲光芒也沉到了地下。
三天後的早晨,柏昌意去上班。德國的冬季黑夜很長,他在黑暗中開車,車窗前大雪紛飛,他被堵在路上,車裡音響放著庭霜給他錄的一些吉他彈唱。
等他到lr所樓下時,第一縷陽光才升起來,他在那縷光中看見積了厚厚一層雪的樓頂圍欄上擺著一盆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