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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時也不會忘了注意保持音量,維護四鄰公德。
每每此時,L都會低垂著眼皮,冷笑一下。
於是我漸漸很少再在她面前展露這老好人的一面了。做朋友需要對等的實力,我不希望自己總像個弱雞一樣。我很喜歡的朋友在內心也許是鄙視我的——這種懷疑讓我十分難受。
我不想表現得太在乎她。大學裡我和她最好,但她和許多人都很好。校內網早期頁面的右側邊欄有一個模組叫“特別好友”,一開始只有四個名額,後來擴充到六個。
有一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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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自己的朋友是很難的,描述友情則更難,因為這是全天下人人都擁有的東西,至少是自以為擁有。
人人都覺得自己的那份最特別,別人的也就那麼回事,不用說我們都懂,懶得聽。
所以你一定會懂,一群人中只有你們總抓到同樣的槽點和笑點,在別人都被演講嘉賓煽動起來的時候你們相視一笑,說:“糊弄誰呢,這點水平不夠看。”
而且一切出自真心,同步率差一秒都有違心附和的嫌疑,我們一秒不差。
我們曾經一起抄了一學期的作業,大家高中時都是尖子生,在競爭激烈的精英學院裡卻淪落到借作業抄,尊嚴和智商雙重受辱,偏偏只能裝作嘻嘻哈哈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介意這三十年河西的境況。
L問我:“是否越是曾經風光的人,一旦墮落就比別人更狠、更不知回頭?”我說:“是啊,阻擋我們回頭的反而是驕傲和虛榮,我們曾經鄙視那些把‘我很聰明只是不努力’當作擋箭牌的學生,沒想到自己卻也成了這種人。”
她說:“還好有你。”
下墜的旅程裡,還好有彼此。
我們在24小時麥當勞坐到天亮,我第一次和她說“高數不行咱們就一起寫小說”,她說“好啊,我把它做成電影”——白日夢一樣的事情卻讓我們如此興奮,秘密籌劃了一夜的人物設定和劇情走向,連可能獲什麼獎都計劃好了,畢竟,商業路線和藝術路線是不同的嘛。
類似這個電影夢一樣幼稚得沒臉再提的宏偉計劃,我和她有過一籮筐。時至今日想起來都臉紅,但仍然熱血沸騰。
天亮起來,我們又買了最後兩杯咖啡,她說:“去看日出吧!”
我們沿著馬路往前走,走了足足有五分鐘,我才說:“樓太多了,咱們是走不到地平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