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走出吳莊(十九)海涵海容 (第6/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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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單的夾的棉的,婆婆都給準備妥帖。自從趙春懷去以後,婆婆就白天晚上地緊趕,縫紉機聲一天到晚不肯停歇。熬得老人家兩眼紅盈盈的。把個包袱都撐得鼓鼓囊囊的。長輩人為晚輩人真能拼了自己的老命。<o:p></o:p>
車站上人來人往。耳邊不斷傳來火車嘶嘶嘶的聲音。如果是大白天,就可以看到一團一團滾動的白色蒸汽,在深綠的樹影的映襯下升向藍天。表示著省城西站這僻靜的地方與外界現代生活的溝通。現在是暮色蒼茫時分,那彰顯現代文明的蒸汽的觸角就不十分明顯。<o:p></o:p>
一天來,從拉煤的牛車換了時髦的火車,夫妻倆都沒捨得買任何東西,只吃了些隨身攜帶的葵花子和酒棗。但新地方的新見聞使文景感到興奮。下火車時,春懷讓文景先下了車。他自己則又背又提地耽擱在最後。文景在站臺上傻等丈夫的那一刻,停在另一道鐵軌上的貨車頭上的燈突然亮了。照在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那兒的文景的身上。文景張望的神情、期待的目光,一定是感動了那位朝她呼喊的小夥子了。那素不相識的小夥子竟然衝她叫道:“俏妹兒,別等了。哥在這兒呢!”文景順著喊聲望去,正是那貨車頭半中腰的腳踏上立著個身穿鐵路服的後生。他一手抓著火車上的把手,另一手朝外張著,就象是懸空掛在車上似的。如果在鄉下,文景或許也會朝他撒撒野,他道:“傻孫子,把奶奶認成俏妹妹了,弄錯兩個輩分哩!”這裡畢竟生疏,就沒吱聲兒。緊接著那鋥鋥發亮的汽機曲柄和火車輪子就哼嗵哼嗵轉動開來,嚇了文景一跳。但這種心跳卻非常刺激。文景想:幸虧那小夥子一手抓得牢,掉下來可要碾個粉身碎骨呢。想想嫁了這幽默小夥子的姑娘也挺幸福。他成天跟著火車頭跑,能帶天南地北的趣聞呢。不過,這種活兒比起趙春懷的搖擺紅綠旗來,還是危險得多。<o:p></o:p>
夫妻倆出了車站廣場,走到個發著微黃光點的路燈跟前。趙春懷的步子慢了下來,他似乎想對文景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只把扛在肩上的包袱換了換位置。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會兒,在另一盞被煤塵燻得黑乎乎的路燈下,趙春懷突然愧疚地開口道:“文景,跟著我實在委屈你了。”<o:p></o:p>
文景以為他說的委屈指的是一路上乾渴苦燥,沒捨得買任何吃食。就莞爾一笑,道:“葵花子、酒棗沒有住嘴,委屈什麼?”<o:p></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