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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苔與苗氏一併抬眸看去,宣氏道:“又來了,鄭凡在外擋著呢,你們快躲一躲。”
謝雲苔不解:“什麼又來了?”
苗氏神色疲憊:“債主。”
一瞬裡,謝雲苔火氣衝腦。
她大抵知道家裡欠了些債,因為先前賣了鏢局都不夠贖父親出來,只好四處拆解,後來父親又要調養身子,亦不免要花錢。
可她賣身賣了幾百兩,蘇銜先前賞下的那枚戒指也價值不菲,縱使仍不足以將各處借的錢都還清,理當也不至於讓債主大年初一還要逼上門才是。
程頤這是從中貪了錢了。換言之,程頤早已有了異心,或許是從家中出事開始,也或許是更早的時候。
“王八羔子!”院門口一聲粗獷的斷喝,謝雲苔定睛一看,謝凡正提了把大刀出去,“明知他們家產都叫那白眼狼佔了去,你們找那白眼狼要債去啊!柿子撿軟的捏的東西,老子剁了你們!”
“鄭叔!”謝雲苔一喊,提步出門。
“阿苔!”苗氏與宣氏都皆要攔她,她沒理會,疾步行向門口。
幾個要債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見這麼個嬌俏的小姑娘,語氣自然而然地軟了幾分:“你是什麼人?”
“我是謝家的女兒。”謝雲苔垂眸,“鄭家叔嬸與這債不相干,您幾位有什麼話同我說便是了。”
“喲呵,倒不知謝家還有這麼個漂亮姑娘。”為首的那個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她,與同伴哈哈一笑,“我們不如就擄了她回去暖床,錢不要了!”
“行啊,這小美人兒長得是標緻哩!”旁邊那臉上有道橫疤漢子也大笑起來,謝雲苔沒慌,垂眸莞爾:“這怕是不巧了,我月餘前已自己去京裡賣了身,您要搶人便不是與謝家搶人,是與我的主家搶人了。”
“嘿,這你不必管。”為首那漢子擺手,“總之你跟我們走,我就清了你家的賬,你看這行吧?”
“這自然行。”謝雲苔點點頭,抬眼看他,露出些為難,“只怕您不敢與丞相大人說這理去。”
話音落定,幾人如料一愕。
狐假虎威總是有用的。
面帶橫疤的那人帶著幾分不信打量她:“你入了丞相府?”
“我豈敢拿當朝丞相唬人?”夜色之下,少女清清冷冷地立著,柔荑抬起,撫了撫髮髻上那支不見分毫雜色的白玉釵,“相爺現下無妻無妾,身邊唯我一個通房。”
慢條斯理之間,頗有一股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