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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芒。一股勁風從英吉利海峽刮來,我不得不縮起脖子往前推進,一邊用一隻手使領口裹緊脖子,一邊用另一隻手拖著我的格呢行李箱。箱子裡裝著我擁有的一切。書。衣物。舞鞋。我來到水邊,一種可怕的絕望感陡然而生,就像一個人習慣了奔跑,因為奔跑是她一直以來做的事情,而現在她面對著一堵磚牆。
我仍記得那個冬日的夜空。每當我在海上花園工作,看見那樣一輪落日時,思緒都會回到班森姆海灘。那種景象,就好像太陽被撕開了。一切都是猩紅色的。雲燒成了烈焰,那麼肆意,那麼震懾,以至於藍色都不再像是一種顏色。海與陸地都淪為鏡面。稜紋的沙灘燒了起來。石塊與栗色的巖池也是。粉色的浪峰。伯格島燃燒的圓丘。那種紅甚至在我的手中照耀。
為什麼不繼續往前走?我沒剩多少錢了。沒有工作。沒有地方待。水輕拍我的腳趾。不消一會兒,它就能高及腳踝。一旦東西破碎——
然後我感覺到肚子裡一陣躁動。
我轉身背朝大海,拖著行李箱往沙丘走。等我走到路上,風已經減弱,太陽也已落下。天空是一片白濛濛的淡紫,幾近銀白,大地也是。夜晚的第一顆星穿透薄暮。
我又要出發了,我想。因為人到達終點站時,只能這麼做。你重新開始。
瑪麗·安貢努修女在頭頂把手指相扣,做了一套簡短的頸部伸展運動。我的紙頁都四散在她的腳邊。窗外已經沒有光,月亮回來了,是一片白色的膜。
“看看你的成果,奎妮。這還只是你開始寫作的第二天,你看你寫滿了多少張紙。要說的太多了。你記得好多事。”
我當然記得。我滿腦子都裝著過去的歌曲。我會坦白一切,不會害怕。
“手怎麼樣?”瑪麗·安貢努修女問,“不會太酸嗎?”
我本打算微笑,出來時卻成了別的東西,我需要一張紙巾。
我翻到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