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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願他找到我,把我綁走,殺掉也可以。”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開什麼玩笑?”我輕輕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發生這種事是要有人來負責,可是那個該負責的人不是你啊。怎麼輪也輪不到你頭上。”我從他手裡搶過遙控器,不由分說的換了個頻道。
外婆對於節目突然的條換沒有任何異議,依舊心滿意足地靜默著。
“你這麼說,”他認真的地看著我的眼睛,還是不大懂得怎麼做恰當的表情,“是因為你認識我,可你不認識電視裡那些死掉的,和被困的人。”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在想,也許他說的是對的。我只好伸出手,像個真正的姐姐那樣,揉揉她的頭髮——這個動作對我來說還真有點兒生疏,我只好盡力地、笨手笨腳地學習哥哥平時是怎麼做的。他沒有抗拒。她的脖頸似乎有點兒軟了下來,他抱緊了膝蓋,把腦袋順從的搭在了上面。於是我知道了,他此時需要我。
“那個,那個威脅我爸爸的人,”他像是在和我交談,也像是自言自語,“我覺得他也不是真心的吧。他只不過是心裡很恨,可是有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的親人遇上這樣事情,他總得做點什麼啊。哪怕是壞事,哪怕是完全救不了人的事情,哪怕是報復,都可以……”他停頓了下來,像只貓那樣享受我的手掌,接著她說,“我想快一點兒長大。”
“你已經長大了。”我肯定地說,“一個小孩子哪會像你這樣想這麼多的事情啊?”
“我的意思是說,真的長大,真的獨立。不再用我爸爸開那間工廠賺的錢,自己養活自己。做什麼都好,我們家的工廠裡面,很多工人的家人都在外面做工,有的在龍城,有的在更遠更大的城市,我只是想,如果我也能那麼活下來,是不是,是不是就……”他在尋找合適的詞彙,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很遺憾,我幫不了他,因為我也找不到這個詞。
直到凌晨三點,我都沒能再重新睡著。我想了很多事情。像我剛才做的夢。想蘇遠智拿出來給我吃的那顆心。像電視裡面那個慘不忍睹的爆炸現場。想那個沒什麼表情的女主播身後奔跑和哭泣的人們。想昭昭。也在想那個威脅著說要來龍城綁架昭昭、為了給自己家人討個公理的陌生人——其實在爆炸一聲巨響之前,他也過著和我們一樣平靜的生活吧。他也一樣吃飯、喝水、等公交車,也許偏愛鹹的口味但不怎麼喜歡辣的,在太陽很好的午後也會百般無聊的看他的朋友打撲克……
我想,我是幸運的人。因為殘忍、失去、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