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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方燈坐在傅家園二樓的小花廳裡,陽光從菱格的窗戶投射進來,照在柚木拼花地板上。那陽光一定很溫暖。冬天裡的太陽最容易讓人懶洋洋的,雖然她正坐在背光的地方。
沙發上除了她,還有傅鏡殊和島上派出所的民警,另有一個陌生人端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說陌生人倒也不十分恰當,如果沒有記錯,方燈曾經在孤兒院的操場見過這個男人。只是沒想到他原來是傅家請的律師。
老崔揹著手站在傅鏡殊身後不遠處,臉上一如既往地沒有什麼表情。胖胖的警察一邊向傅鏡殊詢問,一邊低頭在本子上寫個不停。姓陸的律師不時會插一句話,老崔就在一旁跟著點頭。
方燈已經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接受警方的詢問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一週。她脖子上的傷已經結疤,傅七手腕上的紗布也拆掉了,那裡同樣留下了醜陋的疤痕。
“……你解開繩子,然後撿起酒瓶砸了他的頭,他奪下酒瓶……”
胖警察的這一段話飄入了一直有些走神的方燈耳裡,她看了傅七一眼,他朝警察點頭,神色如常。
那天他們逃回了安全的地方,老崔很快帶著警察趕來了。接下來他們去了派出所、醫院、太平間……不同的人出現在身邊,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她已經無法細想這中間的整個過程,好像她整個人飄浮在半空,看一場老電影般看著機械如木偶的自己按部就班地被人引導著演既定的情節。
早在這些人出現之前,傅七已經把要緊的事跟她說清楚了。他要她無論在警察還是別的任何人面前,都一口咬定砸傷方學農的人是他,她只是為了救他而出現在那裡,並且被方學農所傷。然後他們和起了殺心的方學農發生纏鬥,方學農摔倒,誤將兇器刺入了他自己的咽喉,並因此而喪命。
“即使他們不肯為我付高額的贖金,但是有現成的律師在,他們不會願意看著傅家有人扯上不明不白的官司,這件事就會變得簡單得多。”傅七說這話時依舊是平靜的,但臉色卻異常灰敗。那時他們才剛剛脫身,而從他那裡,方燈看不到一絲僥倖逃脫的慶幸,而是心如死灰的絕望。”當然,我說的是他們還認為我是傅家人的前提下。”
後來據警察說,傅鏡殊被綁去的地方是舊衛生所的停屍間。方學農是這個案件的主謀,他還有兩個同夥,都是工地上的島外人。那兩人在方燈和傅鏡殊脫身後的第二天就被捉拿歸案,並且很快招供。他們和方學農是在喝酒賭錢時認識的,聽說傅家有錢,而且還有鉅富的海外親戚,於是抱著發一